('这一番话说的很是肺腑之言,我淡淡的听,淡淡的笑,看她神色不像消遣,倒像是感慨。不知道是不是情愁浅怨是这皇宫内苑盛产的,无论是宠妃皇后,抑或是下面无名无位的妃嫔,人人的眉间都带着一抹愁色,化不开,抹不去,不是从生来带的却似要带到死去一般。明明都是一脸虚假假意,却偏偏露出那么真实的一丝情绪,让人感叹不已。“蓅姜愿与皇后亲近,就是知晓,皇后娘娘善念善行,肯仔细去想,肯用心去体会,这已是蓅姜的福分了。而天意也好,人愿也罢,这条路走了,还有回头路吗?既然没有,为何不往前看?”皇后的脸上染了笑,一双眼淡然:“美比西子胜三分,心较将干多一窍,说的正是宸嫔这般女子。有心思,有韧劲儿,更重要的是,有一双明亮而骄傲的眼,路看得清楚了,就不怕走歪。”我回笑与她:“皇后引路,臣妾的路还能走歪吗?”她含笑不语,我亦是如此。“坐了许久,就不扰妹妹休息了,妹妹这功夫身子沉,要多休息,多补养才是。”皇后起身准备离开,刚走出几步,回头看我,意义明了:“蓅姜只管安心养胎,其他事情,本宫护你周全,你尽管放心。”我俯身谢过,看着那消瘦单薄的身影愈走愈远。她不是不知道皇嗣的重要,只不过她想得,而凤御煊却未必想给。19.暗争皇后走后,我转身回了屋子。日子没有不同,一天一天,若不是有些特别的事情发生,当真就如白开水一般,淡而无味。“邀月,去亲自盯着,厨房里面的菜,那些补品,没有你看过,就别呈上来了。”邀月点头:“娘娘,之前我与清荷一直监视着,现在刘东带着人看着呢。”华瑞莹的问题暂时是得到解决了,这个姚氏也不是简单人物,皇上宠幸皇后极少,宫里人都知晓,她现在来与我说这些,无外乎怕到时候皇长子落入华家手里。我与华家的关系,她了若指掌,指我一条路,与华瑞莹生死以对,与我,能有什么好处?我并非当真不需要华家半点的保护,只不过是无法依赖这点保护借机上位而已。怀孕后的日子里凤御煊过来的次数更多,有时候白日里也会走一趟,我身子懒,不好吃却一直贪睡。他并不吵我,见我已经睡下就独自在一边看书,等我醒了,说上几句话,问问情况。皇后姚氏的那一方一香的确管用,除了我的兰宸殿,凤御煊走动最多的就是华瑞莹的蕊心宫,眼见我的肚子大起来,她却半点生息都没有。因为要太医时时顾着我的身子,于是,我找许绍便可谓正大光明。“本宫腹中的皇嗣如何?”我抽回手,撩眼看他。“龙胎一切正常,娘娘身体也很健康,再有半年有余就可诞下皇嗣了,娘娘请放心。”他收起东西,抬眼看我:“娘娘有恶心呕吐的状况吗?”“没有。”“饮食可否正常?”“正常。”“乏力困倦吗?”“是的。”“那微臣还是开一些安身养胎的方子给娘娘,微臣会亲自煎熬,然后让刘公公送回来,娘娘无需担心。”我轻笑,点头:“许太医愈发有模有样了,进来如何?”许绍脸上平静,比从前稳重许多:“还是亏了娘娘提拔。”我端起釉色瓷浅杯,喝一口参汤:“许久没见到姐姐了,不知道姐姐最近身体如何?可否安好?”许绍抬了眼,见身边只有邀月一人,轻声道:“容妃娘娘阴虚体寒,气弱且血流不畅,是需要长期调理的,微臣正在调理之中。”我懒懒倚在榻上:“许绍,你可知道你时间不多了?”许绍蹙眉,不明意义:“娘娘是说?”“如果是一个太医长时间无法治愈嫔妃的病,那么不出多久,就会整个太医院一并给嫔妃会诊。若你手脚不够干净利落,蛛丝马迹是早晚会被掀出来的。这样的结果有两种,一是,你被查出,死路一条;二是,其他太医调理成功,容妃生育皇嗣。那么一来,本宫算空了,你也别想着在这皇宫里再有半分出山头之日。”许绍自然懂得其中因由,表情严肃道:“其实,容妃娘娘之所以不孕,并非全部因为那药方的事情。”这话说得我一怔:“你这是什么意思?”许绍顿了顿,一字一句道:“容妃本身的体质便偏寒,宫冷而血虚,这本就是很难受孕的一种体质。”我顿时明白他的意思,浅笑看他:“许太医,本宫不想听‘比较难’三个字,本宫当初让你去达到的结果是‘不能’不是‘比较难’。抑或这么说,皇后娘娘的意思是必须要‘不能’而非‘比较难’,这次你可听懂了?”许绍闻言立即跪了下来:“微臣懂了。”“许太医可是聪明人,对不该仁慈的人仁慈,就是对你自己残忍,这话本宫只说一次,如若是到时候许太医自己惹了麻烦,局势无可挽回,可别说曾经本宫没有提点过你。”“微臣懂了,微臣一定不会负娘娘提点。”我扬手:“去吧,去吧,做的漂亮些,与谁都是件好事。”许绍走了,邀月过来给我添茶:“娘娘,各宫的嫔妃能来的都来了,唯独不见容妃和那个元妃,她们做的还真是明显。”我轻笑:“谁说她不来?只是时候还不到而已。”对于华瑞莹,我一向猜的准,当初她自己也说过,凤御煊到兰宸殿来总比跑去凤宫要好,而宫里面补得最勤快的就是她,如今,我竟比她先怀上皇嗣,这口窝囊气怕是她吞咽的会很辛苦。天下最畅快的事情莫过于看着敌人自乱阵脚,我坐等兰宸殿,看华瑞莹如何心有不甘,却不得不忍气吞声。“娘娘,您说,对付那华瑞莹会不会助长了皇后的气势啊?到时候若是皇后反扑我们,那岂不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嘛。”邀月一边给我捶腿,一边小声嘀咕。往事就如醇酒,无论你封得多严实,总能闻得到酒香。而活在深庭后苑的人身后都要拖着无数心酸苦楚,走了一路,负担很多,不相信别人,对自己也亦然狠心。我们不知疲倦,不懂伤怀,连呼吸眨眼都无不是心如明镜般的算计,得与失真的就那么重要?自然重要,再重要不过,做人清高要有清高的资本,做后宫女子淡薄要有淡薄的智慧,可那些都只是表象罢了,往往这种人,才是最厉害的那个角色。或许因为无需争夺已然胜券在握,抑或者,无需再争,有皇帝一人在手,还有什么是握不住的?可我不是,既不是前者,也不是后者,靠不上诺大的华家,也无法握皇帝一人于股掌,我若不不算,下场只会更加难看。我阖眼,言语轻轻:“邀月也奇怪为何我只对付华瑞莹而无视皇后吗?”邀月淡语:“奴婢愚笨。”我莞尔:“因为后宫的对手只有一个华瑞莹,挫她只是为了安身,并不是真想要针对华家。而皇后本就不受皇上喜爱,她稳坐后宫不过是依仗着姚冲在朝中的势力,皇上薄面给的已然明显,这种人,后宫斗的无意,要斗,得倚着皇帝,朝堂上细细算计才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