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嫣然一笑,似乎懂了我意思:“妹妹知晓了,回去备了穿。”“后宫妃嫔,言谈举止,与皇上之间,定要有所顾忌,话说的太明了,对谁都不好,尤其是我们这些女子,该知道分寸几何。”华韶嫄委委一拜:“妹妹受教了。”“那你回你的素影殿吧,我走一趟药膳房再回去。”华韶嫄走远,刘东赶紧上前:“娘娘真的要去药膳房吗?”“不必了,直接回兰宸宫吧。”刘东走在我身侧,低声道:“娘娘说那么隐晦,那裕嫔娘娘可曾听得懂?”我轻笑:“别小看了华韶嫄,华瑞莹跟她,那是万万比不得的。”刘东踌躇:“娘娘,奴才多言,奴才亲见皇上似乎并不喜爱这个裕嫔娘娘。”“刘东学的眼厉多了,皇上喜欢的女子,华韶嫄绝对沾不上边,她若肯老实,我也非容不下她,若是她不知好歹,那就让她自作自受吧。”刘东呵呵一笑:“娘娘这招真是好,明日裕嫔娘娘再去凤宫请安,可定是会被皇后娘娘心里讨厌了呢。”我笑笑,撩眼看他:“我与你赌,这华韶嫄明日并不曾会穿蓝衣,她没那么蠢。可惜就在于,她以为算计皇上的心,万无一失,未曾却是完全算错了方向,那点小伎俩,怕是只会惹了人厌。”第二日再去请安之时,又见华韶嫄一身粉色,正在与姚氏谈笑风生,半分羞涩之情没有,并不聒噪,拿捏正好。华韶嫄见我进门,顿时一愣,随后面上有了不自在,虽然一直在笑,却是勉强。“宸妃果然是绝色天资,这身深蓝色袍子穿的真是极美的,曼妙柔媚,风姿绰约。”我笑笑:“皇上之前说起皇后喜爱的蓝色衣袍,简直赞不绝口,那份素净恬然,少有容止,今儿特意穿了这么一套,比起娘娘来,还是差了一大截。”我翩然落座,瞥一眼旁边略有尴尬的华韶嫄:“裕嫔这一身粉色也穿得十分美丽呢。”华韶嫄这狡诈性子,我不是一日而知,从前是无需与我过节,因我与她不曾是敌手,况且她不似华瑞莹那般,对我敌意由来已久。可华瑞莹今宫之后,膝下无子,又逢华家出了大事,这般情景,于二娘立场,这宝贝女儿只有入宫这一条路。一来,是觉得尊极可匹,二来,也好与我争后宫天下,崭露头角。便如昨日那事,更让我一试而知,华韶嫄这女子,不可小视。从凤宫出来,她不欲提起昨日的事,只是左右而语,说些有的没的。到了分岔路,便各回各宫。因为边地战事已经再次提上议程,凤御煊停留在御清殿的时间愈发多起来,后宫走动并不多,我也常常两日方才见他一面,于是习惯每日早睡,身子养的丰腴许多。春末之时,天长,我看了许久书,顿觉腰酸背疼,刘东眼尖,赶紧过来帮我捶背,声音尖细,轻声问道:“娘娘,喝点银耳粥,早些安歇吧。”我点点头:“恩,喝了药,再安歇。”“娘娘还喝?那元妃不久便是临盆之日,娘娘无需担心怀胎之事,况且若是怀了皇嗣,娘娘日后也会笑颜多一些。”“刘东啊,你该去盯着凤宫的动静才是,虽然皇后不受皇上荣宠,可还是每月都有留宿一两次,难保她不会怀上。”“话说,这怀上皇嗣的大事,哪还有太医院里的太医们更通晓了,奴才早已经跟许太医说起过,这一面奴才也盯得紧呢。不过,就似娘娘之前所猜,这一次,皇后娘娘也未必会跟娘娘争。”我笑笑,微微眯眼,慵懒靠在一旁:“她若聪明便最好不争,争了,那便是最愚蠢的一招。”正说着门外帘子轻动,我侧头,见邀月进了来:“娘娘,寰蕖宫的小太监来求见娘娘您。”我心中一动,遂开口:“准见。”刘东蹙眉,伏在我耳边轻声道:“寰蕖宫的小太监?来人是谁,这般有胆量。”人被带进来,还不敢抬头,急急撩了袍子跪下,磕了响头:“宸妃娘娘千安,奴才是寰蕖宫的小太监,赵张,奴才是来通报娘娘,元妃娘娘已经有了临盆迹象了。”我巧笑:“赵张,这里是哪,你可知晓?”“奴才知晓,这里是宸妃娘娘的兰宸宫。”赵张答得颇为痛快。“那就是了,元妃产子,你该去奔走通报的可不是本宫的兰宸宫,倒是该去凤宫或者太医院,你这般急急跑来兰宸宫,不是在给本宫找麻烦,不是吗?”赵张一听,方知自己这逢迎错了位,急急磕头,语无伦次:“奴才错了,娘娘饶命,奴才只是一时糊涂。”我懒懒看他:“去吧,凤宫,御清殿,太医院,你可要脚程快一些,也好让你们娘娘少遭些罪才是。”赵张叩拜,转身跌跌撞撞出去了。赵张刚走,刘东赶紧掉转身子,站到我眼前,屈膝跪拜:“恭喜娘娘了。”我摇摇头:“便是那元妃诞下的是皇子又如何,这世间没有比长生对于我更珍贵的。”“元妃娘娘已是无翻身之日,若是产下皇子,多半会是交给娘娘抚养,日后若再有机会,长生大公主也会很快回到娘娘身边的。”我沉默许久,眼光望向窗外,半晌,幽幽自语:“但愿,还来得及。”元妃产子,我并未前去,凤御煊因为繁事缠身,也未能赶到寰蕖宫看望元妃。倒是皇后,还算尽了礼仪,真真在寰蕖宫坐了一夜,直到等过寅时,孩子呱呱落地。我倒是安睡,一夜好梦。清晨时分,我刚起床,刘东便从外面急急进了来,走到我床边时候,身边还有冷风:“娘娘,元妃娘娘生了,是个皇子。这功夫皇上去看过了,并没有多言,连抱都未抱过一下,着实尴尬极了。”我有些怔然,胃部急急抽紧,十分作呕,只觉得胃中说不清楚什么力量,直直逼得我喉头下压,我伸手,急忙掩住自己的口。刘东赶紧将痰盂端来,面上疑惑:“娘娘这可是怎么了?”感到头略微有些发昏,轻声道:“无事,容我在躺一会儿,头晕。”“可否让许太医过来瞧瞧?”刘东似心有放不下。“不必了,你出去吧。”我阖眼,心下里不是滋味,这元妃果然长了个争气的肚子,一举得男,若不是之前早有防范,怕是这会功夫,想压也压不住了。不过,好戏刚刚开始,这本朝皇长子的出生,怕是也意味着又一场勾心斗角的开始。下午光景,我才抽身走了一趟寰蕖宫,元妃正在休息,听闻我来,脸色并不佳。皇后姚氏已经回去休息,因为元妃怀子期间,是被禁足寰蕖宫,于是,其他来探访之人甚少,都唯恐与元妃来往过频,沾到狼狈为奸的嫌疑,若非皇上发话解除禁足,这寰蕖宫里面就算出了个太子,也无人敢于问津。我从未见过,元妃失态是何等光景,如今的她,就似惊弓之鸟,时刻胆战心惊。不生,便是死路难逃,生了,亦是麻烦与不甘,就连我想离近看看那心生婴孩,她也不愿,抱得紧紧,生怕我夺了去一般。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