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地,因她这几句话,他的心情蓦然好了些许。宋迟觉得自己也挺贱的,他明明可以解释说,关东的事与他无关。但看着她为别的男人着急,他心口很不舒服。他不舒服,也就不想去顾忌她过得舒不舒坦。他冷冷地道:“你几时对我不失望?恐怕没有吧。”章瑾扭头,并不接他的话。 岂料,他竟轻轻一笑,无比认真的凝视着她,自我解析:“你对我还是没绝望,所以才会失望。”章瑾只感心底微微一颤,也不知是不是被他揭穿,她有些恼怒:“就算这样,那又如何,什么也改变不了。” 宋迟摇了摇头:“事在人为。” “可我不愿意,不愿意懂了吗。宋迟,我们的事我不希望掺入其他成分。如果你非要扯进关东,那么,章瑜呢,我是不是也得把她拖下水,要死大家一起淹死好了。”宋迟抿了抿唇,脸上有几分难堪,似极大的压抑着怒意:“既然认定了我的罪,你认为我会放过他?” 定罪?章瑾不客气回敬他:“你还需要定罪吗。”宋迟几乎咬牙切齿:“是我怎么样,你能把我怎样,我就是看他不顺眼,今天没人修理他,明天我也会去修理他。真可惜,我还没动手,就有人先我一步。章瑾,这就是你看上的人?就这点能耐?出息啊。”章瑾顺了顺心口那股郁气,心头寒流暗涌。宋迟斜了她一眼,她什么表情,他就那么不值得信任。不就是说了句别平白无故去害了人家吗,如果那小子不懂时务的话,教训他也不是没有可能。现在多好,根本不需他动手就有人抢着出头了。有好戏看,他会拒绝吗。 “不是你?你以为我还会信你吗。” 宋迟从鼻孔中哼出一声,似自嘲:“我无所谓。不过,你的眼光真不怎样,选来选去眼花了吧。章瑾,律师那职业轻轻易易就能把人得罪了,不得罪我也会得罪别人。所以,你要是打算考虑他,何不考虑对我?” 章瑾被噎了一下。她知道关东耿直的性子容易得罪权贵,可也正因为他耿直,他们才成为朋友。宋迟的话,她没办法相信,她也不相信自己重要到他会出手修理关东,别说他们什么都没有,就算发生点什么,他宋迟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他自己一摊子烂事。她翻旧账:“那天我说放过你,我们结束是我的真心话。宋迟,我们还是达成共识吧,你的钱我不要,全部留给你将来陪嫁宋暖暖怎样。我就当大量一回吧,为你考虑的多周全。你呢。”宋迟轻笑一声,反问:“我是不是要感谢你的大方?”他不高兴?章瑾抬头看他,却望不穿他深沉的眼神,章瑾怀疑自己听错了。“章瑾,你以为单你一人说结束就能结束,你要爱的时候就爱,不想爱了就退,你不想便宜我,你以为我又想便宜你么。”章瑾傻眼,怔忪地望着他。心底想的却是,这个男人,他没病吧。她又想,他们讨论的方向是不是错了?她摊摊手,问:“那你想怎样。”他狠狠瞪她,凛然道:“我是不会离婚的,你就死了这条心。”章瑾抬手揉了揉额角。她想,原本是她不愿意离,是她想死拖着他,不想他们双宿双飞。她脑子转过弯来了,他却一头扎进去? “不管你认为我内疚还是别的,章瑾,我再重申一次,我不会离婚,除非你把洁洁让与我,否则免谈。” 简单的一句话,让她的心再一次紧缩。原来,他不同意离,也只是考虑了洁洁,没有其他。静了足足有一炷香的功夫,章瑾才觉气息稍顺。场景何等的熟悉。章瑾有些怔忪,莫名的,她想起章父和韩素吵架的片断,韩素指着章父鼻子说,我是不会和你离婚的,就算折磨你,我也不会把你让与他人,你乘早死了那份心思。想起往事,她忽然很想笑。她怀疑自己是不是也遗传了韩素固执的基因,不然的话,也不是今日的局面。她想的有些恍惚,不想竟对那些事记得如此清晰。莫名的,她觉的很无趣,想着自己到底为什么来医院,脑子抽了吧。他又说了什么,离婚,休想?他回来之初,可是她口口声声说不离婚,又是什么使得她改变主意。那天他说,从头再来,重新开始,她竟然心动,心恍然的不知如何安放才好。章瑾知道,自己很矛盾,像是走进了死胡同,怎么走都是死循环,走不出那个局的。 她很沮丧,觉得自己自作自受。、他说,信他一次,他们好好过日子。或许他说的没错,想的也没错,方向更没错,双方长辈都这样希望。他呢,是迫于长辈压力,还是对于洁洁的亏欠。章瑾不得而知,她根本不了解宋迟,她也不会再去冒险,不想再次尝到失去的滋味。那,太痛了,一次,足矣。宋迟心里不痛快,隐忍了许久:“办不到,以后烦请别再提这事。” 章瑾的心头凉了凉,他不把她逼跳墙不甘心,她如是想着。她朝着宋迟瞪了一眼,“不提不代表不存在。”宋迟回她:“你今天故意来找我不痛快的吧,平日人影没见半个,他一出事你就质疑我,章瑾,你是不是过分了点。” 话题回归,章瑾被宋迟的话刺的有些不痛快,心头上像是被什么划了一般,又痛又涩又冰凉。 见她不答话,宋迟又说:“无论你信与不信,我说那句话是真心的。” “我不稀罕。”宋迟点头,“我知道,正因为这样,我就想看看你稀罕的模样。” 章瑾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略略嘲弄:“稀罕你的不要,偏要来我这里讨无趣,有病。”“你有药吗。”章瑾:“……”宋迟炯炯的眼神定定地看着她,无比认真地说:“我发现跟你斗嘴,日子过得挺愉快。” 章瑾:“……”这个人,脑袋构造还真与众不同。 商谈未果,时间也不早了,她忙了这些天,完全没时间陪女儿,希望这个点赶回去,她还没睡下。临走一脚,宋迟还不忘叮嘱:“明天记得早点过来。”“明天我为什么要过来。”“不来也可以,如果你忍得住。” 章瑾脚步微顿,反问他:“我为什么忍不住?”宋迟理所当然地说:“你不是担心姓关的么,要想他无事,求我一下,我一高兴,说不定什么事儿都没了呢。” 此一刻,她有些咬牙切齿:“很好玩吗。”“你生气的样子很好玩。” 章瑾“……”“为了我下半身(生)的幸福,我只能如此。”也不知为何,听到这句话,她竟然耳根一热,转头瞪他。同时,门外也传来东西撞击地面的清脆声响。两人默契地抬头望去,就看到章瑜惨白着一张脸,呆若木鸡,长长的睫毛底里,淌出一滴又一滴的泪珠。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