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敏,我命令你立刻避战,带黑枭远离大厦,不要靠近这里一步。”傅闻安的嗓音里难得有几分紧张感。“可是……我已经接敌了。”对方的声音显然有些苦恼。节能灯铺满宽阔的会议室,偌大房间内只有一把椅子,被五花大绑的黑枭垂着头,一只细长的手在他侧脸上摩挲,一下一下,逗弄般捏一捏,而后停在他的咽喉处。谢敏一手捏着通讯器,逆光使他全身笼罩在阴影之下,垂落的眸微微眯起,侧面打来的光令他高耸的鼻梁上有一道隐约白线。视线随手指的勾勒而移动,慢慢的,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指缩到了黑枭的脖子上。副官擅长文职,很少经历生死一线的战局,他就像一朵开在花房里的莬丝花,苍白,脆弱。在特工身后,蜿蜒血线如平原弯曲的河流,顺着倒躺在地的某人遍体鳞伤的苍白手腕涌出。尸体横陈,血意凝重,枪械分离,静如深渊。“放心,都只是杂鱼,没什么难缠的。”谢敏的睫毛如鸦羽般轻轻一震,他凸起的骨节摸到黑枭的咽喉,他的瞳眸似乎在放空,回忆着此前外面佣兵在遭到“银”背刺时的惶惶、震惊与灭顶绝望。“他们怎么可能打的过我呢,执政官。”谢敏呢喃着,手指不经意收紧,暴起的筋脉显露着苍白躯体下蕴含的恐怖到极致的爆发力,很快,黑枭便在昏迷中因窒息而面部变色。他发出“嗬嗬”的声音,绑缚在一起的躯体开始挣扎着。谢敏垂眸,眸里一片冰冷,他动了动手指,像是在人类最脆弱的颈项上弹钢琴。他还没这样摸过傅闻安的脖颈,那样挺拔、冷酷、眼高于顶又自持严肃的人,会是绝无仅有的漂亮吧?谢敏下意识想着。这么漂亮的人,只有我能配得上他。你?就凭你?也想做他的副官?谢敏的目光重新凝在黑枭逐渐泛起猪肝色的脸上,昏厥中的人发出将死的喘息和挣扎,却如蚂蚁的反抗般被狠狠捏死在掌心里。谢敏的唇角慢慢勾起,瞳孔微微放大,像涮了油的琥珀珠,反射着令人胆寒的疯狂意味。黑枭的挣扎越来越激烈,可他无法发出声音,就如即将到生命尽头的强弩,浑身上下透着散架的序音。谢敏的手在一点点收紧。“谢敏!”耳边突如其来的厉喝骤然将谢敏从血腥的自我愉悦中震醒,他猛地甩开手,黑枭从禁锢中脱离,大口大口地吸着气,身体不住抖着,连带着椅子都发出呼呼的声音。“你是想违抗命令吗,我让你离开,立刻,马上!”对方似乎怒了,语气很重,但谢敏还沉浸在愉悦中,他幻想着傅闻安的脸,微眯起眼睛,愉悦地舔了舔唇。“如果我就想违逆你呢?”“……”“我违逆你的事多着呢,可你的反应一次都没能让我满意。”谢敏用手捏了捏黑枭的脸颊,最后觉得力气太大了,又安抚似地揉了下。“谢敏,你什么意思。”对方似乎压抑着怒气,语调冷的像是在冰水里搅了一圈。“你怕我死了,对么?你怕我被银杀死,我知道这栋楼里有你忌惮的人,你和他交过手了,因为交过手,才如此焦急地让我离开。”谢敏喃喃着,像是胡言乱语地叙述。“你觉得我赢不了他,你觉得我会带着你的副官一起去死。但其实你应该开心才是,黑枭作为副官的能力并不算无可替代,而我死了,你的心腹大患就解决了。”“你不再需要分心提防我,也不必为我掣肘,你可以尽情谋划你的野心,再不会有人对你说一个不字。”“傅闻安,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谢敏垂着眼,手指曲起,缓慢地揉着自己的耳根,视线却有些飘忽不定。他又想到傅闻安亲吻他时,那种染着晦暗欲.色的眸子,强势渗入他腺体的硝烟信息素,包围而来的占有欲和爱意,似真又似假。对方静默了一瞬,古怪的阒然在唇齿呼吸间酝酿,谢敏仰起头,盯着上方白色灯光,不久感到眼酸,眯了一下。他想,只要傅闻安说一个“是”,他就会立刻拔出匕首,先杀了黑枭,再杀了那个曾标记过他的男人。但很快,通讯器传来男人低低的嗓音。“谢敏,我想要谁,你不清楚吗?”“……”谢敏的呼吸顿了一下。“不然你觉得,我为什么要标记你?”谢敏张了张嘴,欲言又止。--------------------还有两更第36章 “我的回答你满意吗?”见谢敏沉默不语,对方略扬了下调子,尾音延出去,颇有几分暧昧意味。谢敏垂头,视线在黑枭脖颈上扒着的指痕扫了一下,而后飘忽到别处。“你可真有闲心在战场上调情。”“调,情?你对我们关系的理解,似乎比我想象中的更近一步。”“你想多了。”“你刚才的语气可不是这么表达的。”“你还让不让我走了?”谢敏咋舌。“当然,保护好黑枭。”“你心疼他?”“……我心疼在他死后要赔付的巨额工伤险。”“我怎么会给你这样的人打工。”谢敏叹了一声,一手拎着黑枭,他这么瘦削的人,看起来风一吹就倒,实际一个抛起,直接把一个一米八多的男人夹在腋下。对黑枭来说,这绝对不是个行动的好姿势,脑袋有些充血,令他因不适而皱起眉。但谢敏动作快,他像跳小步舞曲一样穿过满地尸体和血泊,片叶不沾身,轻盈若无物,大摇大摆地出去,顺带踹上了门。眼前一片漆黑,倒扣的充血眩晕感令思维乱成一团,脖颈似乎被什么东西狠勒过,受压迫的喉管在下意识吞咽中传来撕裂般的痛,连呼吸都灼热起来。他似乎在被什么人扛着,绞痛的胃部被一只手按着,随走路时的起伏一下一下地戳,戳进肉里,不大舒服。很快,那人进入了一个嗡嗡运转着的箱子,有些光亮从一侧照来,笼在他半边脸上,映着薄薄眼皮上青色的血管。过了一会,一扇门打开,随着常见的叮——!的一声,那人跨出门,右转,继续向外走。而他在朦胧中意识到,刚才的箱子是电梯。不知过了多久,他还是没能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挣脱开来,明明意识已经清醒大半,却还是无法睁开眼睛。那人停了下来,推开了一扇门。然后,他被放在了一个箱子上。脚步声消失了,房间里只有一盏昏黄的灯,光线拉长成虚影,打在他微微颤动的眼皮上。待缠绕在身上的莫名酥麻劲过后,他用力曲了曲手指,却只做出一个轻微勾动的动作。他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无法反抗的梦,梦里他坐在一把椅子上,他看着一个人杀过重重人潮,走到他面前,掐住了他的脖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