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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面这种东西就是海绵里的水,今天丢了,明天再挤一挤,总会有的。三省六位宰相,总要有人为陛下做带路党,既然如此,这个人为什么不能是我?同僚讨厌我,那就尽管讨厌嘛,陛下喜欢我就好了啊!当今天子尚未及冠,眼见着还能御极几十载,我的好日子还在后边呢!哪怕运气差点,当今创业未半而中途凉掉,新君继位,但凡新君是个明白的,肯定也会喜欢我这种忠直勤恳、为天子考虑的大臣啊!什么,万一之后继位的是个昏君怎么办?这不就触及到我的强项了吗?王某人最擅长逢迎上意,做带路党啊!嬴政吃花椒,赢麻了属于是。侍中韦仲之实在不像王越那样豁的出去,与之纠缠良久,最后还是败走麦城。毕竟是涉及到两位宰相的交锋,当天下午三省还没下值,事情就先一步传出去了。到晚上王越回府用饭,其子王遂不免忧心忡忡道:“阿耶这一回,可是把韦侍中给得罪狠了。”“你又不懂了不是?”王家人吃饭的时候不喜欢有仆婢侍奉,这会儿王越就亲自撸起袖子来给自己盛饭。一边盛,一边跟儿子说:“今日下午闹这一场,可谓各得其是。我得天子之心,韦仲之得其直,谁也没输。”王遂不曾想事情还能这样理解:“啊这……”“你当三省的宰相们蠢吗?他们难道真觉得是我王越故意要同他们为难?总归是天子的意思罢了。”王越嗤笑道:“三省六相之中,我第一个尊奉天子之令,后边四个虽心有怏怏,但终究顺从,不足为患,而韦仲之坚决不从……”王遂试探着道:“阿耶该小心些他?”“小心个屁!”王越给了他脑袋上一巴掌:“韦仲之耿介朴直,最不需要担忧,你岂不知君子可欺之以方?”又狐疑不已:“你真是我儿子吗?为什么这么蠢?不会跟纪王府似的,被贼人偷偷给换了吧?!”王遂:“……”裴夫人没好气的瞥了丈夫一眼:“别胡说。”又道:“纪王府那位世子长在民间,倒不似一般的乡野村夫,我先前在纪王太妃处见过一次,迎来送往都颇得体,到底是龙子凤孙,非同凡响呢。”王越倒不曾多想:“毕竟打小就被俞大儒看中收为弟子,后来又嫁了爱女嘛,名士左右耳濡目染,总会得些熏陶。”转而便将话题转到了别处:“陛下昔年在周王府时,颇好百工优伶,我正准备投其所好,挑几个合适的人送进宫去,既是给陛下逗乐,若真有个万一,说不定便会是王家的救命稻草。”裴夫人蹙眉道:“先帝孝期未出……”王越摆手道:“我送的是男人,又不是美娇娥,怕什么?”说到此处,又嘿嘿笑了两声,饶是身在家中,但还是压低声音:“陛下不就好这口吗?南那个风喔!”裴夫人:“……”【嬴政点了个踩】……三省宰相们加班几日之后,嬴政方才愕然惊觉(?),继而在朝堂之上大加褒美,倍以崇扬。王越立时便出列道:“臣闻海晏河清,圣人在而能臣出,天下大吉。这是即将天下大治的征兆啊。”其余几位宰相想着班都加了,要还是臭着脸站在这儿,叫天子不高兴,那不是白加了吗。于是丧事喜办,也纷纷出言表示天子圣德,臣下岂敢懈怠,如此云云。只有侍中韦仲之不置一词,始终坚持着不加班、不拍马屁,按时上班,定点下班,此时其余几位宰相出列发声,只有他手持笏板,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堪称是三省宰相们中的一股清流。嬴政对此很满意。一样米养百种人,朝堂之上只有一种声音,反倒不好。韦仲之虽然不捧场加班,但自己手头上的工作的确都是办好了的,既然如此,嬴政当然也不会赶尽杀绝。马上下令从今以后中枢官员俸禄加倍以酬之。朝臣们:“……”Emmm。能站在朝堂上的,都是五品往上,能在三省听令的,都是中枢要臣,谁缺那点儿俸禄啊。行叭。有总比没有好。感谢陛下百忙之中打赏的仨瓜俩枣。……嬴政从来都不是会停歇下来的人,改半日制为全天制的事情做完,歇都不歇,便对准尚书省发难。圣人讲:父在,观其志;父没,观其行。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这话之于皇家,又另有一重先辈对于后嗣的保护意味在。上了年纪的先代帝王的政令并不都是陈腐无用的,看似冗杂拖沓的行事,或许并不是因为先帝年老昏庸,而是各方利益妥协的结果。新君年轻气盛,总想着新朝当有新气象,要一举扫除沉疴,有时贸然行动,反倒容易惹火烧身。故而有时大限将至的天子将“三年无改父道”这句话留给继任者,并不是为了束缚,而是出于保护的目的。继任者还年轻,三年的时间不算什么,等一等,看一看,时间会沉淀许多东西,教会人许多道理。不过对于嬴政而言……你在狗叫什么?朕不是故意针对谁,在座的各位统统都是垃圾!朕想做的事情,没有人能阻止!嬴政将改革的第一刀捅进了吏部。他把中书令王越给尚书左仆射董昌时打小报告时上的奏疏翻出来,再加上黑衣卫调查出来的几条不法之行作例,对着尚书省的两位仆射,并吏部尚书、两位吏部侍郎,以及中书省分押吏部的中书舍人猛然开炮。“这个左秀,在下州为刺史三年,人口不见增长,赋税不见稍加,何以吏部评级竟得了甲上,调去上州为刺史?”“他调走之后五年,在位时主修的堤坝溃决,何以无人问责?吏部诸公难道尽是耳聋目盲之人,不辨忠奸吗?若如此,朕要尔等何用?!”吏部尚书刘槐今年六十有二,体力与精力都不足以承载他继续官场生涯,之所以能稳坐六部最肥的吏部尚书之职,纯粹是两位尚书仆射彼此妥协、刘槐本人留恋权位的结果。此时吏部的差事出了错漏,他这个尚书自是首当其冲,跪地再三请罪之后,见天子始终一言不发,终于依依不舍的摘下头顶官帽,试探着道:“臣愧对陛下,有负君恩,请乞骸骨……”嬴政立即道:“准!”继而雷厉风行道:“如此尸位素餐之辈,若有丝毫羞耻之心,早该如此!剥去他的尚书紫袍,即刻赶出宫去!”刘槐如何也想不到这位年轻的帝王竟如此不留情面,着实惊了一惊,待到近侍近前来脱去他身上的尚书服制,更觉羞愤欲死,当即泣下。嬴政连美人哭泣都无心观赏,更遑论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当即叫人把他叉出去,继而调转枪口指向两位尚书仆射。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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