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皇帝即便醒来之后也一直恹恹,不愿见人的缘故。朱元璋冷笑一声,对此给出了评价:“虽然不干人事儿,但还是有点逼数的。”刘彻听得莞尔,笑完之后,却是若有所思:“不过,我这位九弟,或许会给大汉带来一些前世不曾有的变化呢。”……刘彻做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皇帝,这会儿紧急上架,自然是轻车熟路,不会出现什么过错。后宫有皇后镇守,当然也没人敢兴风作浪。只是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皇帝却始终把自己关在建章宫里不肯见人。不只是不愿意见皇后和皇太子,连同朝臣也不肯见,负责诊脉的御医住在里边儿,宫门一关,里边的动静谁都不知道。对于储君一系来说,这其实是件好事,因为政治上的交割已经完成了。皇帝在神志清楚的情况下,在宰相、御史大夫和宗正的见证下将国家托付到了皇太子手中,说得难听点,他现在是死是活,对于储君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但就在这种紧闭持续到第七天的时候,刘彻亲自去拜访了自己的九弟:“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一回,怕还得叫九弟走一遭。”九皇子对此有些迟疑:“大哥,非是我不愿前往,而是此时此刻,父皇只怕未必想见到我……”回想起先前之事,他为难的额头生汗,用手帕擦了擦,如实道:“我是不会作假的,如若父皇再问,我还是会那么说,我倒是无妨,只是怕父皇若因此大动肝火,却不知是否会有上一回的幸运了。”刘彻笑着宽慰他:“放心的去吧,无妨的。”他数了数日子:“过去七天,足够父皇想清楚了。”又告诉九皇子:“我叫你去,就一定能保住你,九弟,你且宽心。”九皇子轻叹口气,向长兄行礼道:“既如此,恭敬不如从命!”……内侍前去回禀,道是九皇子在外求见的时候,皇帝正独自坐在殿内出神。这也是这些时日以来,他惯常有的姿态。听了内侍言辞,他难以避免的回想起数日前那个孽子对自己的冒犯,一股烦闷之情油然而生:“不见,叫他滚!”内侍毕恭毕敬的应了声,马上就要出去的时候,却又被他叫住了:“且慢。”皇帝迟疑再三,终于叹息着道:“还是叫他进来吧。”不多时,内侍引着九皇子入内,这对曾经亲近过,也曾经决裂过的父子四目相对,一时之间,竟都不知道该作何言语。“说话啊,”皇帝面无表情道:“你来求见朕,还等着朕跟你说话吗?”九皇子踯躅一会儿,跪下身去:“儿臣有罪。当日若非儿臣言语过激,也不会……”皇帝冷冷的觑着他:“真是虚伪啊——你是真心觉得自己说的不对吗?”九皇子下意识道:“当然不是。”皇帝又冷笑了一声。九皇子嘴唇动了动,缓缓开口,解释道:“儿臣当日的错,错在以言语致使君上身体受损,并不是错在言论本身。”皇帝盯着他看了半晌,终于前倾一些身体,以一种难以置信的语气,狐疑的质问他:“朕错了吗?”九皇子怔了怔,很快给出了肯定的答案:“是的,您错了。”皇帝眸色猝然一寒:“朕的确存着平衡朝局的心思,可这难道错了吗?一旦两级失衡,权柄外落,因此造成的恶果,又由谁来承担?一家哭,总好过一路哭,你可知道,君主的仁慈,本身就是罪恶!”九皇子有些茫然,讷讷道:“我,我听不太懂这些话。”又问:“您是在诡辩吗?”皇帝:“……”皇帝为之语滞。而九皇子很快便反应过来:“只是陛下,万物都该是有度的,您的所作所为,明显已经逾越了那个尺度。”“朝廷上的事情,您要胜过我万千,个中细节,我分辩不清,但是我很清楚,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您无需再试着说服我了。”皇帝又是长久的默然。良久之后,他忽的道:“你知道当初那场火,是朕让人放的吗?”九皇子顿了顿,道:“大概有所猜测。”皇帝注视着他:“后悔吗?当时冒死冲进去救朕。”九皇子摇摇头:“不后悔。”皇帝有些疑惑的挑了下眉。九皇子道:“您选择做阴谋的炮制者,我选择做一个忠君的孝子,是您的鬼蜮伎俩错了,不是我的孝道错了。”皇帝又一次被刺痛了:“你在跟谁说话?注意你的言辞!”什么鬼蜮伎俩,这也太难听了!而在恼怒之后,他又有些落寞。看着面前这个少年,朦胧间回想起了另一张面庞。曾几何时,他们脸上都有着如出一辙的赤诚。皇帝鬼使神差的问了出来:“如若再有火灾,朕身陷其中,你还会毫不犹豫的去救吗?”九皇子有些迟疑的看着他,欲言又止。皇帝皱眉道:“你想说什么?”九皇子犹豫着问:“您想听真话吗?”皇帝果断道:“朕累了,你退下吧!”第334章 刘老登大舞台49这就打发我走了吗?九皇子有些迟疑,又觉得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天子的性情也不是一日两日了,难道他是今天才知道的吗?郑重行过礼,将要退出去的时候,却听皇帝似有似无的叹了口气,不无惆怅的道:“向来天无二日,谁愿意权柄下移?如今朕交付国事出去,静居养病,还有谁会记得朕呢。”九皇子听到此处,不由得停下脚步,转身再行一礼:“陛下此言差矣。”他如实道:“您以为今日,是儿臣自告奋勇来的吗?非也,是大哥担心您的身体,又怕您心里愁苦,憋出病来,这才叫儿臣前来开解您一二的。”“而除此之外,母后也好,丞相等重臣也好,乃至于两位大将军,皆是问候不断,怎么能说已经没人记得您了呢!”皇帝先是冷笑了一声:“你何曾宽慰到朕了!”又有些动容,神色感怀道:“是你大哥叫你来的?”“正是,”九皇子颔首道:“大哥说心病还须心药医,便叫儿臣来给您请安。”皇帝听得沉默下去,却不知心里在想什么,半晌过去,终于朝他摆了摆手。这一回,是真的打发他走了。九皇子躬着身退后几步,一直到快要出门的时候,才背过身去。将门扉合上的时候,他听见殿中天子发出一声五味杂陈的叹息:“据儿啊……”九皇子往建章宫去走了这一遭,好似也没什么用。因为他走之后,皇帝还是把自己关在寝殿里,丝毫没有打算出来的意思。他去跟刘彻复命的时候,刘进也在,眉头紧锁,看看九叔,再看看自己父亲,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刘彻却很有把握,失笑道:“再等几天吧,老爷子下不来台呢,再给他点时间,叫想清楚了,也就好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