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宇文赞怕不是故意耍他,陈寻送走太医,回到营帐,对着熟睡的宇文赞举起巴掌。但他终究没敢打下去,只敢在心里狠狠地记上一笔。*秋狩明日正式开始,禁军们还在不远处搭台子。三个学生带了一群侍从,钻进林子里玩儿去了。祝青臣一个人坐在河边,捧着脸,看着面前流淌的河水出神。没多久,宇文恕过来找他:“祝太傅。”祝青臣连忙回过头:“怎么样?”宇文恕摇了摇头,在他身边的石头上坐下。祝青臣问:“没问出来?”宇文恕低声道:“他说不记得了,看着不像假的。”这次秋狩,祝青臣做足了准备,上到随行官员,下到禁军太医,都是他亲自筛选过的,整个营地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所以陈寻前脚刚跑去找太医,后脚就有人来禀报他。祝青臣觉得蹊跷,仔细盘问过去的太医,没问出什么来,又特意让宇文恕去问问。这宇文赞究竟是怎么回事?一会儿有病,一会儿没病的?陈寻虽然目光短浅,但是总不至于连睡着和晕厥都分不出来吧?“统统,你有检测到异常吗?”“没有。”奇怪,宇文赞和陈寻不可能无缘无故演这一出吧?难不成是他们两个又在谋划什么?祝青臣捧着脸出神,宇文恕知道他在想事情,也就没有开口打扰,安静地陪在旁边,随手揪了几根野草。不知道过了多久,祝青臣抓了抓头发:“想不通,算了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他随手抓起一块石头,砸进水里。“扑通”一声,水花四溅,宇文恕抹了把脸,幽幽地转过头。祝太傅,我没惹你。祝青臣这才反应过来:“你怎么还没走?我以为你早就走了,对不起。”祝青臣手忙脚乱地摸摸衣袖和衣襟,拿出手帕,想要给他擦擦。宇文恕拿着几根野草编成的小手环,在他的双手绕了几圈,捆在一起:“把你抓起来!抓去坐牢!”祝青臣刚想把手环摘下来,宇文恕又说:“这是麻绳,而且打的是猪蹄扣,祝太傅挣不脱的。为什么叫做猪蹄扣?因为就是扣猪蹄……”祝青臣仅剩的那点儿愧疚顷刻间荡然无存,一扬手就把手帕摔在他脸上:“你自己擦!”你才是猪蹄!两个人蹲在石头上,谁也不理谁。祝青臣低下头,看见挂在手腕上的手环,若有所感,扭头去看宇文恕:“你……”宇文恕用手帕擦去脸上的水渍,看着祝青臣,嘚嘚瑟瑟地朝他扬了扬下巴:“干嘛?”祝青臣本来想问什么也忘了,一扭身子,直接撞了一下宇文恕。可是宇文恕蹲得稳稳的,一晃也不晃。祝青臣转回头,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实际上悄悄挪着步子,朝宇文恕靠近,还想再给他来一下。在他撞上去的时候,宇文恕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诶!松手啊!宇文恕!”“哗啦”一声,祝青臣和宇文恕都掉进了河里,溅起一大片水花。正是秋季,河水不深。宇文恕人高马大的,整个人直接撑着手,坐在河里,祝青臣趴在他身上,也被溅起来的水弄了一身。祝青臣抿了抿唇角,默默地握紧拳头,抬起头,对上宇文恕无辜的小眼神。“祝太傅,我没坐稳,还好这是下游,士兵们都在上游接水。祝太傅快回去换衣裳吧,小心着凉。”祝青臣憋着一肚子气,捏着拳头,照着他的胸膛狠狠地给了他一下。宇文恕很配合地“嗷”了一嗓子。祝青臣手脚并用,从河里爬起来,扭头就走。宽袍大袖浸了水,碍手碍脚的,祝青臣跟刚上岸的小鸭子似的,走都走不稳。宇文恕还坐在河里,看见他被湿透了的衣摆绊了一下,没忍住笑出声。他刚笑了一声,祝青臣就回过头,怒气冲冲地朝他走来。宇文恕下意识抬起手,捂住自己刚才被捶的胸口。可是这回,祝青臣没打他,只是走到他面前,朝他挥了挥没有什么威慑力的拳头,然后从水里捡起了那个野草编的手环。祝青臣拖着湿透了的衣裳,回到自己的营帐里,打开箱子,随便翻了翻,想要找一身干净的衣裳。忽然,他看见两张纸被压在箱子最底下。祝青臣觉着奇怪,推开满满当当的衣裳,把纸张拿出来。纸上是一些经文,是他的笔迹。噢,祝青臣想起来了,那时候在皇家寺院里,他随手抄了一些经书。想是亲卫帮他收拾东西的时候看见了,就一起塞进去了。而他又懒得收拾,放在那里没管过,当时是怎么样去寺院的,现在就怎么样来了猎场。系统说:“从来不收拾行李箱是吧?”“这样方便嘛,盖上盖子就走了。”只是——祝青臣歪了歪脑袋,看着纸上的字。不知道是哪个手欠的,在他抄写的经文上涂涂画画,把每一个字的窟窿都补上了。好比开头“观自在菩萨”一句,这人把“观”封口的地方涂得黑漆漆的,全给涂满了。其他字也一样,弄得整张纸都是墨点。系统又说:“这个人是不是有毛病?我赌一杯奶茶,绝对是宇文恕干的。”“我也赌是他。”祝青臣瘪了瘪嘴,刚准备把纸张揉成一团丢掉,刚准备伸手,忽然又想起什么,连忙冲到营帐前,揭开帘子,朝外面望了一眼。宇文恕也刚从河里爬出来。正巧这时,去林子里玩儿的三个学生在一大群侍从的簇拥下回来了。见他这副模样,萧承安便问了一句:“摄政王这是怎么了?”宇文恕捞起衣摆,拧出一滩水,面不改色:“在河边观景,被一只小猪拱进河里了。”萧承安环顾四周:“是吗?这里还有小猪呢?”“祝青臣小猪”刚准备冲上前,宇文恕就举起手,推了一下自己的鼻子。——只有小猪才会冲过来拱人呢。祝青臣被他烦得不行,朝他挥了挥拳头,扭头又进了营帐。他看着手里被涂得黑漆漆的经文,又看看那个草编的手环,犹豫了一下,用经文把手环包起来,放进了箱子最里面。系统震惊:“臣臣,你在干什么?他说你是小猪,你还……”“我总觉得……”祝青臣顿了一下,没有说下去,“你不懂,这个是保存罪证。我换衣服了,你出去。”“噢。”小光球乖乖飞出营帐。祝青臣解开湿透了的衣裳,丢在衣桁上。这时,营帐外传来萧承安的声音。“摄政王快回去换衣裳吧。”“好。”祝青臣转过头,透过营帐窗户,看向外面。宇文恕好像总能捕捉到他的视线,转过头,朝他笑了一下。!第116章 废帝为奴(7)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