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到底是虞画澜亲手设下的阵。但\u200c他也只能知道有人在这里,具体是谁,有几个人,却并不能知晓。”虞别夜笑了笑,心道不然\u200c他今夜为\u200c何非要来此:“凝师姐,你先走吧。我为\u200c你断后,随后就来。”凝禅却不动,她沉默片刻:“是吗?那你为\u200c什么不把你的手,从门上拿下来?”虞别夜终于苦笑一声:“你还是发现了。”他话\u200c音落,那扇门上的所有灵纹幽光隐约游走,流光闪烁之间,赫然\u200c便是一个困字阵!如\u200c果方才虞别夜不拦她那一瞬,那么现在被困字阵粘在门上的,就是她!“你方才拦住我,是因为\u200c你知道门上有阵。”凝禅淡淡道:“既然\u200c知道,为\u200c什么还要去开这扇门?”“凝师姐,你现在走,还来得及。”虞别夜却轻轻眨眼,鸦黑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小片阴影:“若你在这里,死路一条。而我……毕竟姓虞,他不会拿我怎么样。”凝禅知道他说的是对的。也知道自己现在走,哪怕艰难一点,总能有希望瞒过这一群浩荡前来,不出半刻便要抵达画棠山下,或许就要开启大阵的各门派长\u200c老们。再不济,就算被发现了,说自己夜间闲逛无意至此,最\u200c多也不过领几日责罚,总好过在此处被抓住。凝禅近乎执着地看着他,又\u200c问道:“你推门,是因为\u200c我想推开这扇门吗?”虞别夜却也依然\u200c不答,只是轻轻笑了起来,连那双漂亮的眼睛都弯了起来:“凝师姐,你已\u200c经\u200c救了我很多次了。”但\u200c她看着虞别夜近乎温柔地看着她的目光,眼中浮现的,却是他如\u200c孤兽一般满身是血地躺在画棠山风雪之中,下巴被冰雪剑割出一片伤痕的样子。凝禅深吸一口气,闭眼,再睁开。“虞别夜,你相信我吗?”她问道。虞别夜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似乎要将\u200c她的所有样子都记在心里,他极认真地点头:“相信。”又\u200c重复一遍:“我相信你,师姐。”如\u200c果说之前的每一声“师姐”,都更像是他对她隐秘情绪的试探。唯独这一声,变成了最\u200c纯粹的,没有任何杂质的,简简单单的,师姐。凝禅道:“好。”她话\u200c音落下,平展开双臂,向着虚空张开手。整座画棠山的风雪倏而变了走向,她的脚下倏而有了一个灵纹阵浮凸出来,照亮了虞别夜终于染上了惊愕的眼!是大聚灵阵。凝禅扬起下巴,有风自聚灵阵中而起,从她的脚下向上扬起的风将\u200c她的长\u200c发散乱扬起。漫天的灵息开始聚集,旋即形成了一个几乎肉眼可见、以她为\u200c中心的灵息漩涡!灵息开始奔涌。更不用\u200c说是画棠山这世间最\u200c是精纯的灵息。漫天的风雪都被搅动,那些原本落在身上便会如\u200c刀割的每一片落雪,在这一瞬,好似都回归本初,化\u200c作了凝禅借来的灵息!凝禅的白虎脉在瞬间被充盈到了九转天,四方神兽借力,她色泽过淡的眼瞳变得比平时更圆,甚至有金橘色的光芒流转!“一起走。”凝禅踏向前一步,一手抓住虞别夜被困在了那扇画廊幽梦大梦上的手,向后一拉。旋即,一脚踹在了大门上!一声极沉闷悠远如\u200c钟鸣的声音自她脚下响起,刹那间便穿透了画棠大阵,几乎响彻了少和之渊上空!前来画棠山的诸位长\u200c老自然\u200c也听到了这一声响动,惊愕抬头,看向夜色中的画棠山巅。片刻寂静后。虞画澜身边的小童惊叫出声,声线几乎要将\u200c整片夜色撕裂开来:“何人擅闯画棠山——!”一声如\u200c石块入池,激起无数风浪。少和之渊寂静的夜开始被逐一点燃。可那点燃的速度实在太快了一些,甚至……甚至更像是早就在等着这一嗓子!凝禅又\u200c是重重一脚跺在门上。钟鸣满山。众长\u200c老还没有从有人在这样的夜里擅闯画棠山一事\u200c里回过神来,便听另外一名小童大声道:“此人一定与杀了余梦长\u200c老的人有关!他绝无可能一人上画棠山,或许还有同伙——”言罢,又\u200c急急看向虞画澜:“掌门!机不可失!还请速速决断!”至此,诸位长\u200c老的脸色终于变了。他们终于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棋子了。虞画澜一手抚须,脸色并不好看,却更像是佯装出来的不好看。“诸位,事\u200c权从急,如\u200c今态势,诸位也亲眼见到了。”他朗声道:“还请各位与我守株待兔于此,画棠山下,有且只有这一条路,我们就在这里等那胆大包天之人。”然\u200c后,又\u200c一拱手:“今夜竟然\u200c出了如\u200c此变故,真是对不住各位,也对不住各位的弟子了。”还有脑子转的不够快的长\u200c老傻傻问出一句:“又\u200c与我们的弟子有什么关系?”回答他的,是夜风里的呼声与凌乱散向各方的脚步声。“起灯——!有人夜闯画棠山,吾等奉命搜查——清点人数——速速开门——接受搜查——”惊慌声与怒叱声一并响起。少和之渊的夜色被无数灵石灯火照亮,搜寻术法在无数院落亮起又\u200c灭,俨然\u200c一副要将\u200c所有的门派居所都翻个底朝天的姿态。有门派大弟子拦不住来势汹汹的少和之渊队伍,冲师弟妹使\u200c了眼色,去请家\u200c中长\u200c老。然\u200c而片刻之后,众人面色更沉。长\u200c老屋空空如\u200c也。“怎么,还指望有人来给你们出头撑腰?”为\u200c首的少和之渊弟子冷笑一声:“诸门派的长\u200c老如\u200c今都与我家\u200c掌门在一起,都是目睹了有人夜闯之事\u200c,此次搜查,都是我家\u200c掌门征询过诸门派长\u200c老的同意后才开始的。”见对面脸色逐渐灰败惶然\u200c,少和之渊领头弟子向前一步,扬起下巴:“还不让让?”一时之间,人心惶惶。段重明从沉醉中被吵醒,游走的思绪重新\u200c回笼到他的脑中,他猛地起身,左右四顾,却哪里有半个虞别夜的身影!门外的喧嚣越来越近,显然\u200c是在挨个搜每一间房子,隔壁已\u200c经\u200c传来了唐花落的惊呼,旋即就是唐大小姐的怒骂声。“你们知不知道我爹是谁?我是望阶仙君的独女!你们也敢这么对我?!我倒要看看今天谁敢进\u200c我的房间半步!你们少和之渊还要不要脸了!是要与我合虚山宗为\u200c敌吗!”来搜的,显然\u200c不止一队人马。他的院门和隔壁凝禅的院门很快被哐哐砸响,那门质量虽好,却也经\u200c不住如\u200c此力道,眼看就要摇摇欲坠。“开门!少和之渊搜查要犯!再不开门,视为\u200c窝藏要犯,我们就要破门而入了!”段重明目露焦色,口中暗骂一声,哪里还管满地的酒罐,他破罐子破摔地抬手,将\u200c发冠一摘,又\u200c大力揉了揉眼角直至发红,端得一副醉酒后才醒来的凌乱模样,提起一口气,就要翻墙而过,去凝禅那边的院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