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那个意思,你多想什么,我什么——”他话一顿。吃醋了?薄越这是吃醋了?“我什么时候说要去跟他吃饭了?”勾着他腰的那条腿紧绷的力道慢悠悠的松下来了,“我没说你来得不是时候,也没打算跟他去吃饭,瞎说什么呢。”他脚碰了碰他后腰:“上来,大半夜的,闹什么呢。”薄越:“真的没有那个打算吗?以后呢?”“以后也不会有,我说话算数。”“今天还真是挺巧。”“你怀疑我?”“没有。”“我跟他没什么关系。”“嗯。”“你是不是听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话?”薄越说听过一点儿。沈策西跟他说没那回事儿,都是假的。“你都不问问我是什么事儿吗?”薄越说。沈策西:“不管什么事儿,都是假的。”薄越背对着他,轻勾了下嘴角,应了声。沈策西挺喜欢他这个劲儿:“信不过我?”“信。”薄越说,“我说了,你说的我都信,你说老李自作主张把车开走,我都信了——”“操。”沈策西面色一变。薄越身后一阵力道袭来,他被压着躺在了床上,扯到了手上的伤,他低低闷哼了声,抬眸看向沈策西,沈策西一时间都分不出他那话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床头灯照到墙壁上的影子晃悠。沈策西盯了他好一会儿,松开他:“行了,睡觉。”他顿了顿,说:“就在这儿睡。”那个话题到此为止。床头灯被沈策西“啪”的一下关了,薄越无声笑了下。倒不是真介意沈策西跟宣鸿哲聊那么会儿,沈策西希望他介意,他也可以介意一下。沈策西和宣鸿哲之间的关系,有心观察都能看出点儿,传闻听起来是沈策西纠缠宣鸿哲,但看起来,宣鸿哲似乎才是主动的那一个。至于为什么——从查到的那点事儿来看,薄越不觉得是单纯的喜欢。身旁一阵温热的体温蹭过来,胳膊肘搭在了他身上,薄越闭上的眼动了动,没睁眼,几分钟后,身旁的人又挨过来了些。大床上睡上两人显出了几分拥挤。薄越睁开了眼。“你这床太小了。”沈策西说。要不干脆睡他身上得了。薄越侧过身,手臂搭在了他腰间。沈策西没再挪了。-医院外的天空总是灰沉沉的,在医院后面有一片池塘,池塘上漂浮着荷叶,一到夏天,池塘里零星几朵的荷花就会绽放。池塘边上,男人背影削瘦,坐在一架轮椅上,他身旁有一道模糊的人影,他紧握着轮椅扶手,一双眸子阴鸷,里头不见半点光。他们似发生了争吵,在吵什么,薄越听不太清,只见没一会儿,那道人影推了一下男人的轮椅,在轮椅差点跌落时,又握住了他轮椅的扶手。男人仿佛要把轮椅捏碎,额角青筋鼓动,而他身后的人影弯下腰,温润说着话,男人眸中一道癫狂的狠色划过,拽住了他的头发。轮椅失控的朝荷塘里而去。扑通——两人沉闷的落水声,人影气急败坏的骂声,还有男人下沉的身体,那双不见光辉的眸子仿佛沉淀了下去,睁着眼,看着自己下沉。薄越倏地睁开眼。窗外天亮了,昨晚睡前抱在一块的人,半夜里可能被空调热着了,到了早上,两人一人睡在一头,薄越坐起身,摁了摁额角,被褥从身上滑落。是梦。沈策西在那本小说里的结局。断了腿的天之骄子,一辈子只能坐上轮椅,对他打击有多大,可想而知。原著书写的他的结局,是他受不了自身前后的落差,自杀了。他偏过头,看向一旁睡得正熟的沈策西,视线一寸寸往下,他轻轻掀开了被子,丝绸睡袍经过一晚上的折腾,往上卷缩了到了大腿的地方。薄越指尖搭在了那块皮肤上。温热而有力的。按照“剧情”发展,沈策西应该在宣鸿哲订婚后,和他结下仇怨,后面纠葛不清,但从一开始,沈策西的注意力被薄越分散了,到了现在,那所谓的剧情,也完全偏离了轨道。薄越想事情,手也没挪开。沈策西醒了。在薄越掀开被子坐起来那会儿就醒了,还没回神,薄越就掀了他被子。沈策西无端想起了孟之武跟他说的什么叫醒服务,但偏偏薄越跟故意磨人一样儿,不给个痛快,碰到他腿,又不往上继续碰。男人早上本就有点敏感。点了一把火,那手又拿开了。沈策西晨起沙哑的声音响起:“起这么早?”“嗯。”薄越把被子给他盖上,“你接着睡吧。”“你等会有事儿?”沈策西惺忪的眸子看向他。“没事。”薄越说,“只是习惯早起运动锻炼。”沈策西哼笑一声,“是吗,这习惯挺不错。”他手臂一伸,指尖碰到了薄越扣在被子上的手,薄越抬了下眼,沈策西半阖着眼,懒洋洋的说,他偶尔也有晨起运动的习惯。“哦?”薄越轻笑着俯身,发出邀请,“那要一起吗?”……“嗬……哈……”早晨外边弥漫着雾气,空气中泛着凉意,路上没什么人,两边的树偶尔发出簌簌声,沈策西喘着气,和薄越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跑着。一身邪火再怎么旺,这一遭都被风给吹散了,吹得清心寡欲。薄越不远不近的跑在他身旁:“从这跑到江那边,快的话二十分钟,慢的话半个小时。”他说话气都不怎么喘,还是很稳。沈策西平时干这种正经运动,待得最多的地方是健身房,有时去打打拳,很少来这户外,他体力不错,薄越超过了他两米左右,他提速追上去跟他齐平。“你不是才搬来没几天吗,”他说,“就这么熟了?”“跟人聊的时候就熟了。”“跟谁?”“门卫室的保安。”薄越跑到了前边,身后,落后些的人又追了上来,早晨的风是冷的,身体里流动的血色却是热的,还在升温。两人一前一后,似一场追逐,风从耳边灌过,沈策西始终在追逐着薄越的脚步,可无论怎么样,他们中间始终隔着一段的距离。风是抓不住的。他们跑到江边,用了二十五分钟。薄越脚下慢了下来,他慢慢停下脚步,看了眼手表,侧过头,沈策西在他旁边,扶着江边的栏杆,弯腰喘着气,估计跑的忽快忽慢,节奏乱了,跑岔了气。“还好吗?”沈策西说挺好的,他直起了身:“接着跑回去?”好像在证明他的确没事。薄越下巴往江对面轻扬了下。雾气散去了很多,江对面,早晨初升的太阳从城市边缘缓缓上升着,沈策西眸子轻微的眯了下,薄越双手撑在栏杆上:“这条路上风景很漂亮,可以先歇会儿。”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