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也没在我面前出现过。”黎徊宴微凉的指尖挑起他下颚,平淡的口吻像在陈述,又像在警告,“我讨厌自以为是的人。”“我不是你的助理。”傅星戎拨下他的指尖,摁在了沙发上,“你讨厌我吗?”黎徊宴没有回答,端着水杯喝了一口水,指腹摩挲着杯口。“你讨厌我吗?”傅星戎靠近他再问了一遍。黎徊宴失算了。傅星戎是越被拒之门外,越是想要直面而上迎接挑战的性子。黎徊宴绷紧了下颚线,他的耳垂薄薄的,脖颈弧度很漂亮,身上的味道也很好闻,看起来就很爱干净,和魏览那种糙男人完全不一样。跟他也不一样。他很讲究,这个是他一开始就知道的事。但他也是个男人,一个货真价实的男人,黎徊宴身上没半点那种gay的妖娆,身板高,体格结实,穿衣看不出来,那天在卫生间里,他衬衫被水打湿,贴在身上,胸肌到腹肌的轮廓都隐隐绰绰的显现。一个很纯正的男人。按理说,那天在浴室里的这种细节不该注意到,但在事后回想,那一幕幕又无比清晰。比如那天皮带和裤腰带碰撞在一起的那一刻。那是傅星戎第一次感觉到来自同性的欲望,虽然构造都一样,又好像格外不一样,哪儿不一样,傅星戎也没去深思。毕竟就连别人的手跟自己的手触感都不一样。就像他这会按着黎徊宴的手,手背的骨节硌在他掌心,男人的手骨节分明,硬邦邦的,碰到的感觉还是跟自己左手摸右手不一样的。要让他和魏览这个尺度握手,两人手盖在一起,估计不到三秒都得各自弹开。“傅星戎——”黎徊宴感觉到傅星戎的呼吸都打在了他颈窝,偏过了头,“别人不想回答的问题,就不要追问了,知道吗?”傅星戎明晃晃一笑:“这个问题这么难回答?”他这样也不算太过分吧?摸摸手而已。黎徊宴眸光一沉。越界的距离,似有若无喷洒在颈窝的呼吸。“咔哒”,空了的易拉罐倒在桌面,翻滚着一圈一圈往桌边去,滚落到了桌角,啪的一声坠落,在安静的空间里如雷贯耳。黎徊宴面上平静,颈间青筋鼓动,喉结上下两滚,唇缝紧闭,夜里一点动静,都似在挑动着他隐忍的神经,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还在火上浇油。傅星戎这人,应该很少有人对他说过讨厌,光凭他这张似被造物主偏爱的张扬的脸,都漂亮到了犯错都能让人格外包容的地步。“这会儿没有阴影了?”黎徊宴侧过了脸。靠太近了。“不怕我玷污你清白了?”“你的自制力没这么差劲儿吧。”傅星戎道。“自制力是一回事,我想不想,能不能,”黎徊宴冷眸黑沉,深不见底,“是另一回事。”他应该让他知道,他是一个具有危险性的潜在对象。“黎哥。”“你……”压低的声调摄人心魂般,在深夜里充斥着成年人色与欲的色彩,滴水的发梢碰到了他的耳垂,“不讨厌我的吧?”傅星戎一只手按在黎徊宴手背上,另一条手臂搭在沙发上,侧着身,支着脑袋,姿态倦怠懒散,那只手顺着黎徊宴手背轻滑,像在钢琴键上轻触般。对视了几秒,他缓缓靠近了黎徊宴,而黎徊宴偏头看着他,也没有后退。一拳距离,他止住了动作。呼吸交错的刹那,让人涌上恍若坐云霄飞车般的刺激感和失真感,时间仿佛定格在了此刻。然后呢?傅星戎想,然后呢?亲上去?亲上去之后呢?只有他一个人的话,是不能够做这种事的吧。拉近的距离让空气也变得焦灼,黎徊宴薄唇轻抿,垂眸视线落在那两瓣唇形漂亮的嘴上,透露着说不出的欲。阳台吹进来的风吹起了窗帘。黎徊宴垂落的睫毛似蝶翼般颤动。“呕!”卧房那边传来一声震天干呕。两人齐齐转头看向那边。靠。傅星戎低骂一声。黎徊宴:“你要不要去看看?”“啧。”傅星戎起了身,这一声“啧”都透着点让人心头一跳的气息。包裹着黎徊宴的气息陡然远去,似从鲨鱼口中脱险,周遭空气都流通了几分,心底又没完全轻松。有些氛围,过了就是过了,再接着下去就不是那个味儿了。傅星戎也没继续下去。“我靠,别吐我床上!”房中响起傅星戎的声音。一番折腾,弄出了一身汗,黎徊宴回去了,傅星戎收拾收拾,也去洗了个澡,洗完澡往床上一趟,闭上眼。那会要不是魏览打断,他会和黎徊宴亲上吗?他也不确定,毕竟说不定黎徊宴会躲开,虽然在那会,这个几率可能很小。要真亲上了呢?他抿了下嘴唇。不知道黎徊宴会是个什么反应。他没想象过黎徊宴跟人亲嘴的样儿,要不是上次那个意外,他都不会把黎徊宴往这方面想,那一副冷冰冰的,高不可攀的高岭之花的模样,好像臆想一下都是对他的冒犯。他也不会去想一个男人接吻的模样。谁没事儿想这些东西。他一只手枕在脑后。-“啊……阿嚏!”魏览肩膀上披着个空调被从房间里出来,打着哈欠儿,人还没清醒,迷迷糊糊的。“我靠,你家空调昨晚怎么开这么低,冷死我了。”“低吗?”傅星戎刚结束了晨跑回来,站在冰箱面前,说,“可能那边儿忘记给你调高了。”“这你都能忘?”魏览冻得直哆嗦。“啊……”傅星戎拿着一瓶冰水拧开,道,“昨晚忘记隔壁住人了,抱歉啊。”魏览:“你道歉能不能有点诚意?我这都要吹感冒了。”“你感冒了,那不是正好有借口能让你女朋友来接你回家。”傅星戎随口道,走到另一边柜子,从抽屉里拿了根体温计,“自己量量。”魏览琢磨了两下,是这么个理儿,他接过去:“我昨天晚上还做了个梦,梦见黎徊宴来了。”他寻思着是不是上次在这见到黎徊宴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都没留意到傅星戎没回话。体温计量了量,魏览没发烧,就是吹空调吹过度了,有点流鼻涕,他在这儿吃了个早餐,傅星戎把他送到了门口。“要不还是你给我女朋友打个电话吧,傅哥。”“要不你这恋爱我来谈算了?”傅星戎倚在门边。两人聊了几句话的功夫,回廊上另一扇门一道开了,他们一道朝那边看了过去。黎徊宴穿着西装三件套从里面出来,整理着腕表,和门外两人面面相觑。马甲衬得他身上多了似文质彬彬的斯文,很是赏心悦目。长久的一阵沉默。“早啊,黎总。”傅星戎打了个招呼。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