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 大夫过来了。有装病丸在,大夫给南流景把脉时没有察觉到异常, 只说他这个症状不像是疫病, 更像是吃到什么东西过敏了。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大夫还是建议南流景卧床休息几日, 这段时间都不要出门接触太多人。就这样, 南流景在西山别院住了下来。不能出门, 他就待在屋里听姚容上课。五天后,南流景身上的红疹都消退了, 但他还是没有被允许出门。直到十天后,大夫确定他的病没有任何传染性,南流景才第一次走出房门。迎着早春的骄阳,南流景伸了个懒腰,兴致高涨:“走,桂生,我们出门去逛逛。”桂生笑着应了声好:“听说西山有片桃林,春天桃花叠开,风景独好,很多人都喜欢去那边踏春。”南流景眼前一亮,他现在正处于看什么都新奇的状态:“走走走,我在《早春闲笔》里看到过这个地方。书上还说,桃林深处有条小溪,溪流里的鱼十分肥美。”“那我们带些东西去,中午在那边野炊,殿下觉得如何?”“好啊,我还没尝试过野炊。”得知南流景要出门,被梁光誉派来保护他的侍卫也随行左右。一行人在桃林里逛累了,就开始寻找游记里记载的那条小溪。小溪位置十分偏僻,几人找了很久才找到。找到小溪之后,几个侍卫挽起裤脚下水抓鱼。这山溪里的鱼十分机灵,几个侍卫抓得一脸狼狈却一无所获。南流景看得哈哈一笑,也要下水去帮忙。“少爷,您不能下水啊。”一个侍卫见状连忙阻止。南流景接过他手里的叉鱼棍:“无妨。”手腕一转,棍子从南流景斜前方刺入水里,再次拔出时,一条两斤大的鱼挂在棍尖之上。侍卫目瞪口呆,都忘了再次去劝阻。南流景玩心大起,拔出鱼丢回岸上,再次出手。接连几次都没有叉空。直到桂生在岸上说鱼已经够多了,南流景才停手,丢开木棍,朝侍卫笑道:“走吧。”侍卫抱拳:“少爷的目力和反应能力令属下佩服。”南流景道:“一点小技巧而已。”几个侍卫抓鱼水平一般,但烤鱼水平还是很高超的。南流景坐在火堆旁边,一边吃着桂生带来的糕点垫肚子,一边盯着面前那条快要烤熟的鱼。[有人在向这边靠近。]南流景抬起头。下一刻,他脸上浮现出惊诧之色。一对主仆从树林里走出来。仆从很年轻,背上背着书箱,容貌平平,没什么特别之处。真正特别的,是那个主人。他看上去应该不年轻了,但岁月无损他的风流雅韵,青衣竹杖,自林间缓步走出,一身萧萧君子骨。见到南流景一行人,主人明显也有些惊讶:“没想到还有其他人能寻到此地。”南流景客气道:“我们也是寻了很久才寻到的。听先生这话,是特意寻过来的?”“正是。”主人语气温和,“这位小公子是从何处知道此地的?”“我在一本游记上看到此地的鱼很肥美,所以就想来试试,看看游记作者有没有骗我。”主人眼眸微弯:“应是不曾骗人的。”“先生怎么知道,先生也吃过这里的鱼吗?”主人声音里的笑意愈发明显了:“如果你说的那本游记是《早春闲笔》,那它的作者就是我。”南流景愈发惊讶,这确实太巧了。他想了想,出声邀请道:“相逢即是有缘,如今我与先生算是缘上加缘。先生进山这么久,应该还没吃过东西吧,不如来尝尝我们的烤鱼?正巧我刚刚多抓了几条鱼。”“那就多谢了。”南流景往旁边挪了挪,给对方留出空位。对方施施然坐下,笑问:“我姓屈,不知该如何称呼小公子。”南流景将自己的化名告诉这位屈先生:“我姓姚,单名一个南字。”屈先生微微一怔,目光在南流景身上多停顿了几秒。南流景没注意到他的打量,将刚烤好的一条鱼递给他:“屈先生尝尝,看看这鱼是否还合口味。”屈先生闻言一笑,低头咬了一口,细品片刻道:“那本游记是我二十年前所作,今日故地重游,有很多事情都不复当年,唯独这鱼的滋味一如当初。”南流景也觉得游记没有骗人。山泉养出来的鱼就是比皇宫里的鱼要肥美。吃完烤鱼,南流景一行人起身告辞。这只是一场萍水相逢,南流景并没有太放在心上,也没有跟姚容打听那位屈先生的身份。第二天,梁光誉过来找南流景,一见到南流景,梁光誉就激动道:“我今天过来,给你带来了两个消息。”南流景好奇道:“是什么消息?”“第一个消息,陛下同意你留在宫外了。”南流景瞄准五十米外的靶子,指尖一松,箭如离弦:“那就好。”这个消息在南流景意料之中。对永庆帝来说,只要南流景不到他面前碍眼,待在哪里都没有区别。梁光誉的视线追逐着箭矢而去,看着箭矢正中靶心:“第二个消息,是有个人想见你。”南流景放下弓箭:“什么人?”梁光誉笑了笑,介绍道:“殿下可能没听说过他。”“他名屈建白,是先帝年间的探花郎,绮年玉貌,才华横溢。但在刑部查案期间,得罪了季家人,行事处处受阻,这才愤而辞官,云游天下。”“以前殿下在宫里,没办法接受到良好的教育;现在出了宫,这方面一定要跟上。我就给他去信一封,想请他进京担任殿下的夫子。”请夫子的事情,梁光誉是跟南流景打过招呼的。只是南流景也没想到,梁光誉会给他请来这样一位人物。而且姓屈,还拥有绮年玉貌这样的评价……难不成……南流景问梁光誉:“梁师父,那位屈先生现在在哪儿?”一刻钟后,南流景和梁光誉走进书房。一道紫衣身影背对着他们,负手立在画卷前。听到脚步声,屈建白微微侧身,目光落在南流景身上:“这是我与小公子第二次见面了。”南流景心中的猜测得到证实,唇角微弯:“屈先生,又见面了。”“你们之前见过?”梁光誉愕然。南流景将昨天的事情告诉了梁光誉。梁光誉激动得一拍双手:“难怪这家伙昨天傍晚一到我府上,就说想来见你。”屈建白解释道:“昨天听小公子说自己叫姚南,我就猜到了小公子的身份。但要是当场与小公子相认,未免有些冒昧,还是今天亲自登门显得郑重。”经过上一个主线任务的磨砺,南流景已经知道该如何去展示自己,该如何去打动他人。所以第二次见面,屈建白对南流景的印象就更好了,当场同意担任南流景的夫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