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齐思将匕首抵在了扶乡县县令腰间:“县令大人,我是姚南小公子派来的特使。此次前来,是代姚南小公子向你问一声好。”扶乡县县令有条不紊地喝完最后一口粥,放下碗筷,用袖子抹了抹嘴,才垂下眼眸盯着腰间的匕首:“这就是姚南小公子的问好方式?”“还请县令大人不要出声惊动外面的士兵。”齐思看了眼扶乡县县令,见扶乡县县令点头,才慢慢挪开匕首,“方才冒犯了。”扶乡县县令冷哼了一声,却也没揪着这件事情不放:“你来所为何事。我告诉你,如果是想要劝降我,那免谈,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食的是大烨朝廷的俸禄,守的是大烨朝廷的领土,宁死也绝不会当一个背叛国家、毫无气节之人!”“县令大人的气节,姚南小公子是有所耳闻的,也是十分钦佩的。”齐思从怀里掏出书信,“不过,大人可以先看看这封书信。等你读完以后,我们再聊其它也不迟。”扶乡县县令皱了皱眉,伸手接过。齐思将蜡烛挪得离扶乡县县令更近些,方便他看信。扶乡县县令看了眼齐思,心中对齐思的评价又高了几分:“卿本佳人,奈何从贼。”齐思微微一笑,也不解释。扶乡县县令收敛心神,低头看信。看完开头几行,他的脸色顿时大变:“北地人尽皆知的姚南小公子,就是传说中那位在冷宫里长大的三皇子?”听到他的问话,齐思点头道:“不错。”扶乡县县令清楚,对方不至于在这件事情上骗他。他拧着眉,一目十行将信看完。齐思道:“这些年来,殿下在北地的所作所为,大人应该都有所耳闻。”“敢问县令大人,你觉得,忠诚于昏君,为昏君和奸臣死守城池,是全了你的文臣气节,还是失了你的文臣气节呢?”扶乡县县令沉默不语。“效忠于殿下,你食的依旧是大烨朝廷的俸禄,守的依旧是大烨朝廷的领土。”“但如果你依旧决定顽强抵抗,县令大人觉得,扶乡县百姓会如何评价你?”“青史又会如何评判你!”扶乡县县令长叹一声,终于道:“我这就命人开城门迎殿下。”九月二十七日,南流景正式接手扶乡县,花了两天时间梳理清楚扶乡县的事情后,继续挥兵南下。九月二十九日,朝廷援军的粮草彻底耗尽。援军将领决定效仿西楚霸王来个破釜沉舟,他的副将直接带头兵变,一刀砍下援军将领的头颅,带着头颅去向齐明煦投诚。十月三日,齐明煦匆匆赶到集合地点,见到了早已在此地驻扎休整的南流景。“看来是我输了。”齐明煦道。南流景笑了笑:“我们可以再比一轮。”“比什么?”“看看这一次,是你的箭快,还是我的剑更快。”南流景的目光穿透辽阔旷野,穿透苍茫黑夜,语气里带着无尽杀伐之意,“我们就比,谁能先砍下季玉山的头颅。”***季玉山最近病了。在听说甘城一夜易主的消息后,他气急攻心,一头栽倒在地上,再醒过来时,身体就不大舒坦了。大夫建议季玉山卧床静养,但在这个节骨眼上,季玉山根本没办法安心养病。这天,季玉山醒过来时,屋外已是天光大亮。他试图从床上爬起来,却不小心扯到自己的气管,捂着胸口咳得撕心裂肺。守在外间的大儿子听到动静,连忙绕过屏风,跑到床边扶住季玉山,给季玉山拍背顺气。季玉山吃力道:“今天是几月几日?”“今天是十月初四。”“北地情况如何了?”季玉山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等到大儿子回话,怒道,“我问你,北地情况如何了!”“爹,您的身体……”“说!”大儿子犹豫了下,还是如实道:“现在只知道朝廷派去的三万援军被围困在三川河……其余消息,暂时不得而知。”季玉山险些又喷出一口血来。他死死将那股吐血的欲望压了回去,原本就泛着潮红的脸愈发透着不详的死气。“爹!”季玉山闭上眼睛,无力道:“三万援军拦不住那伙叛军,若我所料不差,此刻他们应该已经成功拿下扶乡县了。”“那我们该怎么办?”大儿子有些慌了手脚。扫了眼没有主意的大儿子,季玉山心中失望。如果他的几个儿子能靠得住,他何至于强撑病体谋划算计。“暗阁查到姚南的具体情况了吗,他过去十八年到底生活在什么地方。这样一个人,绝不可能凭空冒出来。”大儿子怒道:“我去暗阁问了,但梁光誉直接将我打发走了,还说暗阁只需要向陛下汇报他们调查到的东西,无需向季家汇报。”有齐思和梁光誉帮忙遮掩,直到此刻,季玉山和永庆帝都还不清楚他们的真正对手是谁。季玉山皱起眉来,却也懒得再在这件事情上耗费精力:“你让人去库房取一根百年人参,熬好之后送来给我,我要进宫面圣。”皇宫。永庆帝这段时间的日子也不好过。一方面,姚南所率领的叛军在不断逼近京都。另一方面,因为他暂时压下了季玉山通敌叛国的事情,导致不少人都心生不满。官员、宗室,甚至就连国子监那些没出仕的士子都敢在酒楼谩骂他祸国殃民,与季玉山是一丘之貉。一想到那些人骂他的话,永庆帝就气不打一出来。他随手抄起旁边的花瓶,狠狠摔在地上。“陛下。”梁光誉身着甲胄,大步走入殿中,仿佛没看到地上的花瓶碎片,“季玉山求见。”在上任禁卫军统领致仕后,永庆帝将梁光誉从副统领的位置,提拔到了统领的位置。如今,梁光誉领着禁卫军统领的职务,同时又是暗阁二把手,可以说是深受永庆帝信赖。听到梁光誉的话,永庆帝勉强压下怒火:“让他进来吧。”等季玉山进来后,梁光誉就要退出殿外。永庆帝制止道:“你留下来一起听吧,有些事情,还需要禁卫军这边配合季太傅。”季玉山看了眼梁光誉,没有反对。梁光誉垂下眼眸,恭声应是。一个时辰后,议事结束,梁光誉亲自将季玉山扶出皇宫。“梁统领,之后的事情就要多麻烦你了。”季玉山温声道。梁光誉看着形销骨立的季玉山,微微一笑:“季太傅,您就放心吧,禁卫军一定会好好配合您的。”等季玉山上了马车,梁光誉才翻身上马,回到自己的府邸。少许,一只信鸽从梁府飞出,落入李观棋的院子里。李观棋看完字条,沉思片刻,吩咐下人:“备马,我要出城。”***十月初七。起义军距离京都只余百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