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明煦四人险些没忍住笑出声来。就连一向训练有素的梁光誉也都有些破功。南流景摇头:“我怎么会在这种严肃的场合开玩笑呢?不劳烦你开你们南家的祠堂了,要开也是开姚家的祠堂嘛。”“正好,给姚家平反之后,我可以给外祖父姚老将军……哦不对,如果我将户籍落在姚家,我应该称姚老将军为祖父才是。”礼亲王:!礼亲王这下不敢再拿孝道压南流景了。要是把南流景逼急了,南流景真的改姓姚了怎么办?轻轻松松说退礼亲王,南流景的目光转向礼部尚书,露出和方才如出一辙的温和笑容:“我此次起兵的目的都差不多达成了,等我的户籍落好之后,我就回北地当我的镇北王。这江山还是得留给姓南的人来继承。”礼部尚书:“……”礼部尚书勉强笑道:“殿下说笑了,您平定祸乱,为朝廷铲除奸臣,这帝王之位非您莫属。”想要扶持其他人上位?敢动这个念头的人,可曾问过城中的禁卫军和城外的北地军队。“我确实是在说笑的。”南流景道,“只是我想着,我改了姓,不再是大烨皇室,这国号也是时候改一改了吧。”礼部尚书:!!方才还没有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礼部尚书,这会儿是真的大惊失色。改国号!?这不是要他们当亡国奴吗!南流景身体往后一仰,露出一副懒洋洋的姿态:“比起当大烨的第九个皇帝,还是当王朝的开国君王更好。”“不会被所谓的君臣尊卑之道压制着,也不会被什么祖宗礼制束缚着,想要审问谁就能审问谁,想要治谁的罪就能治谁的罪,你们说是不是?”齐明煦已然明白了南流景的心意,笑着接道:“公子所言甚至。若公子打算开创新的王朝,北地一十六城和北地十万军队皆会誓死追随公子。”满朝文武:!!!满朝文武不敢直视南流景,就纷纷去怒视齐明煦,在心里疯狂给齐明煦贴上诸如“奸佞”、“小人”、“居心叵测”的标签。齐思也凑趣道:“公子,我觉得梁这个国号不错。”李观棋说:“我们是从永宁城起兵的,不如就取其中的宁字作为国号吧。”蒋定疑惑:“那为什么不叫北啊?我们不是从北地起兵的吗?”满朝文武:四大奸臣竟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讨论改换国号之事!这是完全没把他们这些大烨朝臣放在眼里啊!!!是他们有罪。他们竟然让这种小人近了三皇子的身,让这种小人成为了三皇子的亲信。瞧见底下的气氛已经酝酿得差不多了,南流景抬起手,握拳抵在唇边,强压着笑意道:“我看诸位大人也有些累了,那今天的朝会就到这里了,你们回去休息,我去找姚盛安大人聊聊过继和入籍的事情。”看着南流景潇洒离去的背影,诸位大人几乎要脱口而出:你别去啊!就在南流景快走下台阶时,他仿佛又突然想起什么事情般,再次折返回龙椅旁边,宣布道:“三日后我们再开一次大朝会,聊聊罪己诏和改名换姓的事情,统一一下意见。”话落,南流景不管底下众人的反应如何,这回是真的走了。齐明煦几人也都跟着南流景一起离开。只有梁光誉反应慢了一拍,被一众大臣们硬生生堵在原地。***雨后天晴,空气十分清新,阳光也十分舒适。南流景将问题抛回给满朝文武后,那叫一个神清气爽。齐明煦他们都有事情要忙,只有南流景偷得浮生半日闲,漫无目的地在皇宫里散步。“我在皇宫里生活了十几年,这还是我第一次踏足这些宫殿。”南流景对姚容说。姚容道:[我以前也没怎么来过这里。]“那母妃认得路吗?”[如果你是问我走去冷宫的路,那我认得。]南流景笑了笑:“果然瞒不住母妃,我确实是想回长信宫看看。”他想念他的柿子树,和他那满树柿子了。[那就按我说的走吧。]二十年过去,皇宫有不少地方都做了调整,整体布局却没有变化,所以大致路线姚容还是能说出来的。南流景走得并不快,不时跟姚容说起他小时候的趣事。从前朝通往后宫的路上,要经过一条狭长的红色甬道。南流景站在甬道入口,眺望甬道尽头,回忆道:“我小的时候,经常站在另一头眺望这一头。但我从来不敢踏足这条路。”姚容一直在安静倾听他说话,闻言问道:[为什么?]“因为我觉得这宫里到处都是吃人的地方,这条红色甬道对那时的我来说,太长,太高,太狭窄了,仿佛走进里面,就会被压抑得喘不过气来。”姚容跟随着南流景的视角一起打量这条甬道:[我陪你走一走这条路吧。]南流景迈步而入。等他走到甬道最中间的时候,姚容问:[现在感觉如何?]南流景拨开拦住他去路的枝叶:“感觉很好。”[以前的你太弱小了,所以你会觉得皇宫很可怕。但现在整个皇宫都是你的,你在自己的地盘上当然不会觉得害怕了。]“母妃所言甚是。”南流景加快脚步,走完了这条甬道。他站在甬道尽头,回望来时的路。阳光穿过斑驳的树影,洒在红色的甬道上,时间在这一瞬间被拉得极长。南流景仿佛穿过时光的隧道,在夹缝里窥见了八年前还没有与母妃重逢的自己。是的,他更愿意用“久别重逢”这个词来形容他和母妃的初见。八年前,十二岁的少年站在这里,正在为今天的一顿饭和冬天的一条棉衣而发愁。岁月悠悠转瞬即逝,将满二十岁的他站在同一个地方,已经在为天下人的温饱问题而发愁。这条甬道见证了他最幸运的八年。南流景低声道:“我喜欢这条路。”姚容也不问他原因,只道:[我们以后可以经常过来这边散步。]在宫道稍微驻足片刻,南流景和姚容再次出发。走了足足一刻钟,他们才来到长信宫附近。通往长信宫的那条小路已经杂草横生,好在这会儿是冬天,杂草基本都干枯了。南流景踩过满地枯草,终于来到长信宫外。多年无人居住打理,长信宫的墙体已经开始斑驳脱落。过年时贴的倒“福”还贴在宫门上,只是早已在风吹日晒中褪去了原本的鲜红。南流景缓缓推开宫门。与外面的荒凉衰败不同,长信宫里面被打理得很好。里面的一草一木,几乎都还是南流景记忆里的样子。唯一不同的,就是他当年那棵新栽下的柿子树,如今已经长成了一棵四米高的大树。南流景绕着两棵柿子树转了一圈,学着少年时的模样,席地坐在树下,仰头看着满树红彤彤的柿子,乐此不疲地数着今年树上到底打了多少个柿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