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容坐到贝涟和樊向雪对面,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茶水,才轻笑着问:“你们觉得怎么样?”如果说樊向雪表现出来的是惊讶,那贝涟表现出来的就是惊喜了。“这就是鹤栖说的旗袍吗?”叶鹤栖拎着锅铲从厨房里走出来,刚刚她一直在厨房里忙活:“对啊,贝主编,你觉得这种风格的衣服能满足你的要求吗?”贝涟嘴里不吝夸奖:“能。非常能。”“这身衣服,既放弃了上衣下裙,又符合女性审美,还去掉了繁琐和累赘,便于起卧行动。”“最妙的是,我在里面看到了很多民族元素。这些元素让旗袍和洋装瞬间区分开来。”前段时间《妇女时报》在探讨当代女性服饰的改革,彼时贝涟就在想,什么样的衣服才能同时满足这些需求呢。现在,答案完美呈现在了她的眼前。樊向雪的夸奖就更为直接了:“如果我是客人的话,我会很愿意买几身这样的衣服来穿。”这种衣服得体又美丽,不仅适合日常出行,也适合穿来出席各种重要场所。姚容眼眸微弯:“听到你们这么说,我就放心了。”饺子馅已经调好,几人围坐在一起,边包饺子边聊着后续的安排。这年头想要做服装生意,有两条路子。第一条路,是开裁缝铺子。这种铺子规模很小,主要是帮熟客定制衣服。好处是,姚容一个人也可以经营好店铺;坏处是,产量跟不上,利润很小。衣服款式这种东西,其实是非常容易“抄袭”的。旗袍一旦面世,受到追捧,就会有无数人跟风。就算姚容这里是第一个设计出旗袍的店铺,但要是产量跟不上,客人们总不可能为了一身衣服等上几个月甚至是大半年吧?第二条路,就是开服装厂。纵观民国三十多年历史,纺织业是当之无愧的支柱产业。沪市这边大大小小的纺织厂不知凡几。服装厂作为纺织厂的下游产业,却缺乏核心竞争力。那些大户人家不缺钱,更喜欢找裁缝上门定制,或者是去购买西式衣服。愿意直接购买成衣的,大多是中层和底层人士。如果想要收割这片市场,成衣的定价就不能太高。这样一来,服装的利润自然就被削减了。开服装厂的好处非常明显,产量能跟上。作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姚容肯定能借此大赚一笔。但坏处也很明显,投入大,风险高,服装厂在吃完旗袍的第一波红利后,要是不能推陈出新,必然难以为继。这两条路的利与弊都一目了然。姚容的选择当然是——接手一家服装厂,然后自己开厂创业。“我和鹤栖已经商量过了。”“我们的处境再糟糕,也不会比刚逃出叶府那时候更糟糕。”“这个服装厂,就当做是一次尝试。要是尝试成功了,自然是皆大欢喜。”“要是尝试失败了,就当做是我们交了一笔学费。”叶鹤栖点点头。那双遗传自姚容的眼眸在看向他人时,总会不自觉微微瞪圆。于是她看人的眼神,总显得诚恳又坚定。带着一种初生不怕牛犊虎的莽撞,也透着一股无惧万千险阻的勇敢。毕竟,有什么好害怕的呢。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穿越回一百多年前。也不知道自己这场穿越到底有什么意义。她看不到那么远,也看不穿命运的轨迹。但看不穿就看不穿吧,反正这些并不影响她走好脚下的每一步路。因为,她可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啊。她所具备的优势,是足足跨越了一百年的信息差。这世间诸多事情,只有时间能给出答案。很幸运的是,她窥见了未来一百年的正确答案。被困在叶府的时候,这种割裂感,是她痛苦的根源。但当她逃出叶府以后,天地广阔,世界浩大,这种灵魂的割裂,便成为了命运的馈赠。她用这份馈赠,帮助她娘完成了觉醒。接下来,她要用这份馈赠,去做更多的事情。——就从开一间服装厂,招聘女性员工开始吧。“贝主编,樊老师,你们知道有哪家服装厂近期打算出售吗?”“还有,你们有没有认识的女性愿意来我家的纺织厂工作?”“我们开出的工资不低,而且绝对不会出现什么克扣员工,拖薪欠薪的问题。”“如果以前有过在服装厂工作经验的最好,要是没有也没关系,我们可以进行岗前培训。不过有经验的肯定能多得一些薪水。”贝涟和樊向雪互相对视一眼。原本她们还担心这一步是不是迈得太快太大了,但听完这对母女的话后,这种担心彻底烟消云散。连输的勇气都有了,那还有什么可畏惧的呢?贝涟莞尔:“之前做女装报道时,我认识了很多这方面的人,服装厂转让和招收女工的事情,我可以帮上一些忙。”樊向雪也很干脆:“办厂需要走不少流程。如果没有熟人帮忙的话,可能会走不少弯路,我正好认识沪市商会会长的夫人,她女儿以前是我的学生,应该会给我这个面子。”姚容对此非常感激。她知道贝涟和樊向雪不缺买衣服的钱,也是心甘情愿帮忙的。——这世间绝大多数上升渠道都被男子牢牢把控,女子想要接受教育本就不易,想要做出一番事业更是艰难,若是她们还不互相抱团帮助,那世道要何时才能有所改善?但她们不缺是一回事,姚容有没有表示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一味付出却没有回报,即使是心甘情愿的,也容易冷了她人的热心肠。姚容的道谢方法也很简单粗暴。等服装厂办起来了,贝涟和樊向雪今年穿的衣服她全部都包圆了!以后穿的衣服不包圆,也绝对是成本价量身定制!***送走客人后,叶鹤栖坐在客厅,回想起刚刚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突然噗嗤一笑。“在笑什么呢?”姚容关上门,扭头看叶鹤栖。叶鹤栖原本想否认,但话到嘴边,望着姚容温和的眼眸,叶鹤栖莫名生出一股倾诉的欲望。毕竟眼前的人,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最信任的人。叶鹤栖拉着姚容坐在沙发上,头轻轻枕在姚容的膝盖上:“娘,我最近在构思一本新的小说。”“我写的上一本小说,是以你为主角。所以这一本小说,我打算以我为主角。”姚容心中微微一动,顺着叶鹤栖的话问道:“是什么题材的小说?”叶鹤栖继续道:“民国十年,也就是1920年有母亲爱护着的叶鹤栖,穿越到了一百年后,成为了2020年被父母抛弃的孤儿叶鹤。”姚容心下暗道果然,她的声音放缓许多,手指有节奏地梳理叶鹤栖散开的头发,让叶鹤栖的精神能更好放松下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