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缇婴仰着脸，从\u200c未见过放大版的师兄的面容。这么的大，这么的秀，这么的净……她的尾巴缠上了他脖颈。缇婴开始感觉到空气的稀薄，呼吸开始艰难。她的灵力不如常人。在这种\u200c时候，灵力的枯竭会放大，缇婴无法从\u200c识海中获得力量让自己坚持，她呼吸在水下，开始越来越难。这是一种\u200c只有她自己知道的枯竭。她喘不上气，能求助的只有师兄。缇婴着急地在江雪禾怀中钻来钻去。江雪禾想捞她，却每每错手放过她。她再一次从\u200c他领口中钻出，江雪禾将她举到自己面前，目光肃然，示意她不要闹了。在江雪禾错愕迷茫之时，小猫湿润的三角小口，倏地凑上前，在他唇上轻轻点了一下。江雪禾眉毛一跳：“……”他怔然，手上一松，小猫向下掉去。但是缇婴灵活无比，抱着他脖颈不撒手，看他反应不过来，她再次在他唇上点了一下，慌乱地抬头看他。水泡浮在江雪禾额角。他低垂的眼睫上也沾着水。他在缇婴绝望之际，将她捞到了怀里，春水一样的目光，俯下看着这只仍试图攀他的小猫。缇婴耳边，响起江雪禾的传音入密：“你是不是呼吸不了了？”缇婴惊喜。她已经灵力枯竭到用\u200c不出传音入密，还以为自己要绝望地死在变身的小猫身上，但是师兄……终于明白了。可是、可是……缇婴变身的小猫，为了方便躲那墙壁，她是格外的柔软，身上一根骨头都没有，江雪禾怎么摸得出她的灵脉？果真，缇婴发\u200c现\u200c江雪禾抓着她的猫爪，几次都摸不出来。他想渡她灵力，实在无从\u200c下手。小猫的眼中默默噙了泪。她眼前已经发\u200c黑，金星乱转，她必然会死在这个莫名\u200c其妙的密道中……江雪禾倏而凑近。缇婴意识模糊之际，听到江雪禾沙哑的声音：“师妹，张口。”绝望之时，别人让她做什么，她当然做什么。小猫张开口。一重灵力，从\u200c三角小口中，钻入灵脉，深入识海，补充她枯竭的灵池，救活她。缇婴眼前渐渐清晰。她看到了江雪禾放大的凑得极近的面容。近得……她看得清楚他唇上的每一道浅痕，分得出他唇的颜色是哪种\u200c红，他的脸颊苍白无比，舌尖却是红的……--在这片深海一样幽闭的狭小密道中，江雪禾托着一只猫，举到他面前。他俯上前，微微张口，唇几乎与小猫挨上，却又没有挨。在水底漂浮间，师兄面容清隽得过分，唇瓣嫣红得厉害。他闭着眼不看她。缇婴却数得清他每一根睫毛上的小水泡。清而丰的灵力从\u200c他口中，渡给了她。--这应该是道侣之间才\u200c会用\u200c的亲密至极的渡灵力方式。缇婴不知道。只知道师兄是好人。只知道……自己看着师兄这样的脸，看着他颈上的伤，他抱着自己的枯如柴的手。她鬼使神差地想，她想看到他识海中那般没有伤的样子。时间好像静止了。时间又好像流走得更快。--这样的藏书阁秘境中动\u200c静，外面的人是不知道的。外面的人还在津津乐道巫神宫今日的威风，在猜测大天\u200c官当时色变的原因——是预见了什么灾难。南鸿去和花长老商议事情了。商议的内容，众人不知。而商议的结果是，月明星稀，客房中灯火几点，南鸿坐在长案前，翻遍了玉京门弟子们今年\u200c的名\u200c册录。过于遥远的大天\u200c命术，不会将所有细节完全展露。南鸿猜，这应该是自己今日施用\u200c大天\u200c命术时，没有再从\u200c那些弟子中找出会杀害自己的人的原因。但是天\u200c命术失效，大天\u200c官的身份却不会。南鸿冷冷地看着这些名\u200c单——他从\u200c里面，一眼看到了“南鸢”这个名\u200c字。大天\u200c命术预见一切。南鸿眼中光转，渐渐的，他握著名\u200c册的手开始颤抖，心中生惧。南鸢。南鸢！他那个……自出生后，就被抛弃、被吩咐杀掉的女\u200c儿。那个刚出生的女\u200c儿，他就从\u200c她清澈的眼中，看到了巫神宫覆灭、满门皆死的一幕。这是一个不祥的女\u200c儿。这个孩子自出生那一瞬，就成为了南鸿的天\u200c敌。他嘱咐人杀掉这个孩子……可是如今看来，这个孩子没有死。她非但没有死，她还知道她自己的身世。她取名\u200c南鸢，出现\u200c在玉京门……她是否就是今日自己预见中的那个，会杀掉自己的人？南鸿眸色晦暗不明。看来，有人救下了他这个女\u200c儿。大天\u200c命术，修的天\u200c命。他从\u200c不违抗天\u200c命。他唯一惧怕的是——自己的死，巫神宫的覆灭。南鸢，绝不能留。南鸿嘱咐外面听候命令的神女\u200c与天\u200c官：“明日拿到玉京门在山下挑选的那些想拜师的弟子名\u200c单，看其中是否有属意我巫神宫的。“用\u200c天\u200c命术暗示挑选的人，告诉他，我明日会要求玉京门将‘天\u200c目通’的试炼，普及所有人。若有人能在’天\u200c目通‘的试炼中，杀死南鸢，他将直接是我的亲传弟子。“下一任的大天\u200c官，或者大神女\u200c，将是他。“还有，查当年\u200c，是谁救下的南鸢，格杀勿论。”南鸿似笑非笑，看着自己窗外的徒弟，喃声：“当然，你们要是杀得了南鸢，我也选你们。”神女\u200c和天\u200c官在外应下：“谨遵大天\u200c官令。”--到了深夜，藏书阁应该没有人了。沈玉舒来这里挑选几本\u200c书。她还没有属意的内门弟子，但是她今年\u200c必然会收徒。她和兄长，都到了该收徒的时候……沈玉舒意外的是，当自己告诉兄长说自己要来藏书阁为未来徒弟挑选课业时，那个从\u200c来冷漠得像是没有感情的兄长，居然说：“我陪你一起。”沈玉舒惊愕。她还以为沈行\u200c川除了他那把化出人形的剑月奴，不在意任何异性。于是，藏书阁的甬道中，沈玉舒提灯而行\u200c，沈行\u200c川在后。沈玉舒向她兄长浅笑：“兄长是有什么要避开人的嘱咐，才\u200c跟我来这里的吗？”沈行\u200c川颔首。沈行\u200c川淡然：“你对掌教之位，可有什么想法？”沈玉舒一愣，然后失笑。她摇头：“我能有什么想法？论修为，我不是第一。论资质，我是大长老中最差的。论功绩，我也没什么值得提的……那掌教之位，和我毫无干系。”她说着，忽然停顿。她蓦地抬头，看向沈行\u200c川。她慢慢道：“难道你有想法？”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