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遭难就罢了,妹妹那么年轻,还有不少县民受牵连,怎么办?容王殿下,给我机会申冤吧。张宣饿的七荤八素,无力地侧身躺着,不知半梦半醒了多久,迷糊中听到有人说话:“开一下门,我要进去。”张宣朦朦胧胧中抬头,竟见到常乐卿的身影。他怎么来了?常乐卿已换下湿透了的白色武生装,穿着白底蓝边的广袖袍子,提了一篮子食物,抱一坛子酒,大摇大摆走向牢房。他该不是送酒菜来的吧?“他想毒死我们!”张想容惊恐地缩成一团。“不会,我们是重犯,要死也得先判罪。”“那是上路饭?”妹妹吓得大哭。张宣安慰道:“妹子,别怕,我认识常将军时间短,但能看出他很好。他会替我们申冤的,不哭哦。”“胡扯,才认识,就能看出好坏?”妹妹哽咽道,“我不要,不吃上路饭。”她方才饿的咕咕叫,眼下对饭菜唯恐避之不及,可见恐惧之深。张宣不知该如何解释,反正他坚信常乐卿是好意。护卫跟着常乐卿,担忧道,“将军,给其他犯人吃点就算了,这两人……”“该不是,你觉得我应付不了他们?”“不是,只是……”“放心吧,让我进去。”常乐卿坚持。护卫争不过他,卡擦开了牢门。“将军来看你们了。”护卫没好气地上前,顺手拍打张宣的脑袋。常乐卿轻一挥袖,阻拦护卫的暴力。护卫收手不及,推到常乐卿,险些让他跌倒。护卫扶他一把,惊道:“将军,没事吧?”剧毒真毁人身体,常乐卿变得好虚弱。“没事,你出去吧。”常乐卿示意他锁上牢门。护卫面露难色,在常乐卿的催促下,不得不缓步退出牢房,“哗啦”锁了门。常乐卿懒懒地坐下,脸色很白,没有初见时的威风凛凛,穿着干净整洁的文人袍子,还带了幽香的草药味,倒是有文生的书卷气。张宣想到自己一天之内,毁掉他两件衣衫,不由露齿一笑,随后念及他体内余毒未清,才会有虚弱的像书生,立马变得愁眉苦脸。“想什么呢?一会笑,一会哭。”常乐卿皱起眉头,纳闷地打量县令。张宣笑眯眯的不敢说话,总不能告诉他,我在想你吧。两人都不说话,你看我,我看你,专注地好像对方脸上开了一朵花。常乐卿吃不消莫名其妙的沉默,将篮子与酒坛抛给他和张想容,道:“看在我连累你们的份上,给你们带的,吃吧。”咣当——酒坛和篮子翻落在地,张想容吓得缩了缩脖子。“你连累我们?”张宣大惑不解。“我如果没中毒,你们能待在这儿么?这儿没有饭菜,把你们饿死总归不好。”张宣望着杂草上咕噜滚的酒坛子和竹编篮,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是妹妹的春药破坏燕窝味,才害他识别不出的,怎么反成他连累我们?张宣幼年跟随爷爷行医,晓得高手对毒药的敏锐洞察力。若常乐卿无识别毒物的能力,也不至大刺刺用餐。“其实是我连累将军你。”张宣提醒他。常乐卿安静地起身,扶起跌倒在地的篮子,送到张想容面前。张想容怯生生地垂头,喃喃道:“对不起。别!别杀我。”“要杀要剐也对你哥,与你无关的,不要害怕了。想吃饭时,就拿吧。”常乐卿安慰几句,篮子放在她身侧。“别对付哥哥,燕窝不是他的,……我。”常乐卿欣赏的点头,道:“胆子虽小,对兄长倒是不错。”他懒洋洋坐回张宣对面,动作不似中毒前的流畅,比常人更慢了几分,异常的无力。他之前是迅疾的风,现在像倦怠的小老虎。张宣醒悟过来,常乐卿随手丢酒坛并非无理,而是欲让它们落在自己面前。若换成中毒之前,他只消轻拂袖,酒坛与篮子必然稳稳当当落地,可惜眼下他已内力全无,弄的瓶瓶罐罐散乱了一地。张宣心底升起凄凉感,最可怜的不是弱者,而是曾经的强者变弱。常乐卿应当很失落吧,可他不仅不怪责我们,甚至带伙食来。张宣瞧他病恹恹的脸色,越发替他难受。“容王精明能干,定能查明真相的。你若是无辜的,尽管放心吧。”常乐卿轻拍张宣的肩膀,给予他些许安慰。“你手好冷。”张宣对威胁不在意,抬手抓住常乐卿,心疼他手掌的阵阵寒意。中午抱他时,他体温是正常的,现在怎地冷的像冰块。燕窝中的毒物好霸道,伤他至此。张宣内疚的无以复加,不自觉加重手上的力道,希望用体温暖他的掌心。常乐卿脸色立马一白,一字一顿道:“县令大人,我内力全失,没法子抵抗您的蛮力,麻烦您别那么用力。”********************************寸寸的废话:本章小修过~~我要尽力压住修文的欲望,可每次发现问题,总忍不住动手,恶寒,控制不住。第六章 盘问第六章 盘问常乐卿脸色立马一白,一字一顿道:“县令大人,我内力全失,没法子抵抗您的蛮力,麻烦您别那么用力。”张宣急忙放手,尴尬地傻笑。常乐卿闲扯了几句,才问道:“你有没有想过,怎么证明自己的清白?”“我只是猜测,可能有高手投毒。其他的,确实不知。”常乐卿若有所思,目光直视张宣,似乎想看穿对方。“你相信我么?”张宣多希望,常乐卿的回答是。常乐卿含糊其辞道:“我不知道。投毒的案子,容王亲自盘查。我信不信,关系不大的。”张宣苦笑,低头瞅自己的囚犯服,深红的“囚”字大大印在白衣上,看着就像大坏蛋。“不过。”常乐卿顿了顿,道,“我相信,不是你干的。”“真的?”张宣扬起脑袋,目光亮晶晶的。此时此刻,一份信任何等重要。常乐卿不说话,笑意从唇角荡开,弥漫到眼角眉梢,整个人都散发暖暖的气息。他为何信任张宣不重要,只要他愿意相信,就是对张宣最大的支持。“放心吧,容王非常精明能干。只要不是你们做的,很快就能自由。”常乐卿的神情特别真挚,叫人彻头彻尾地信任他。“谢谢。”张宣不自主地跟着他笑,起身去取酒坛子。脚下的铁链子撞击,哐哐响个不停,实在影响走动。常乐卿见他行动不便,拾了脚边的酒坛,随手递了过去。张宣一阵感动,谁说常乐卿的神经比树干更粗,他分明很温柔很细腻。常乐卿用酒坛子敲敲张宣,道:“拿着吧,给你壮胆的。”又不是上断头台,壮胆做什么?张宣虽不需要,仍是感激,关切道:“将军,服解药了么?”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