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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乐卿皱起眉头,拖着张宣走出帐篷,回首望一眼。帐篷顶端,弯月洒下黯淡阴冷的光芒,帐篷仿佛摇曳在凄风冷雨之中。孤独的帐篷,窝藏了两颗邪恶的心思。陈书雪、江尚语,走着瞧。帐篷内,月色自顶端的缺口洒下,浅淡清冷。陈书雪,不言不语,深深望向县令府。那里住的人中,有容王。容王,曾经我们是战友,时至今日成了敌人。这一切是天意弄人,还是你我的错。陈书雪喃喃自语,道:“你觉得,我做的是对是错?”“我不方便回答吧。”身畔的江尚语浅笑。“是呀,你自然不知。”因为,陈书雪自己都不知道。本朝初建之时,陈书雪与瑞王关系很铁,便投入他旗下,成为瑞王的爪牙。瑞王近些日子,或是受人蛊惑,或早已垂涎皇位,竟发动政 变,直欲坐上九五至尊之位。朝中的平和气相轰然倒塌,局势陷入混沌。容王此番出行,就是解决瑞王爪牙的。容王精明能干,手段狠辣,瓦解了他的多数势力。局势半数已定,瑞王竭力支撑。而陈书雪,是容王所需对付的最后一名瑞王同党。陈书雪想到今日的危局,有后悔,有不甘,也有兴奋。容王杨云舒,我昔日的战友,你来吧。我太寂寞,太无趣了。边城的数年快锈钝了我的手脚,一晃数年,终又将面对没有硝烟的战斗,因为你即将到来。你的好友为求解药,身入军营,你也很快会到的,对不对?思量间,江尚语唤他:“大帅,她来了。”话音刚落,一位美人飘飘然闪入,带来阵阵醉人的香气,惹人心颤。美人英气不输于男儿,美艳又是女子中的翘楚,正是先前阻拦常乐卿的人。之前,她假意与常乐卿争斗时,暗中说几句话,常乐卿的态度立马大变。此时,她却等常乐卿走后,才晃进大帅的帐篷,显然是刻意避开他。她换回了女装,薄施粉黛,娇俏可人,盈盈上前,与大帅窃窃私语。语声极轻,只有陈书雪与江尚语方能听见。********************************月朗星疏,夜风萧杀。狭小的小木屋,孤零零地伫立在军营中,犹如浮萍,随时会被黑暗吞没。木屋简陋至极,地处犄角旮旯,只有一张双人床、一张桌子和两把板凳。军营没有好房子,张宣和常乐卿只能落脚此处。常乐卿是沙场出身的武将,不讲究许多。张宣抱棵大树都能睡,更不介意与人同床而眠了。是夜,月上中天,窗外干枯的树枝相互摩挲,簌簌响个不停。屋外有哨兵在巡逻,踩着枯叶嚓嚓轻响。常乐卿脱下外套,只穿单薄的亵衣,显得很消瘦。张宣清晰记得,初见时他身姿卓越,不显瘦弱,定是剧毒伤了他身子。张宣问道:“你的解药,是容王在寻么?”“我自己寻就好了。”张宣替他抱不平,道:“容王为何不帮你,你们不是好友么?他又为何污蔑大帅?他和传说太不同了。”常乐卿侧过身子,凝视张宣,一字一顿道:“你听着,容王是很好的人。不要在我面前说他的不是,记住了么?”窗外枯藤老树昏鸦,百花残,月光寒,寒风透过破败的窗户,烛光略微跳了跳。对哦。常乐卿与容王的感情,绝非自己可以相提并论的。张宣扯出笑意,拍拍脑袋,转而闲扯陈书雪。常乐卿笑道:“你那么讨厌大帅,总上书告发他,有什么原因么?”“他贪污百姓财物,我自然讨厌他。”“就这样?”“还能有啥?”“那么点事,你执着那么久?”常乐卿轻笑。多少官员,所作所为,远比陈大帅过分。“这不小。”张宣认真道,“边城已经民不聊生了,有县民饿死了。”其实还是很小的,本朝初建,兵荒马乱刚过不久,到处都有灾民饿死。死几个平民,算不得什么。常乐卿张了张嘴,终是不忍心说,起身吹熄了火烛,吱呀翻身回床,道:“睡吧。”他背对张宣而卧,乌黑长发缭乱地铺在枕头上,借着白晃晃的月光,发束好像宣纸上的墨色瀑布,自然而然的氤氲散开,煞是好看。瀑布的美好远在天边,眼前的发丝却是触手可及。张宣小心翼翼地探手,顺了顺他的发丝,坚韧柔顺,让人情不自禁多摸几回。张宣自然没能憋住,把玩揉捏个不停,玩的心无旁骛。“痛。”常乐卿不是一棵树,被拉扯痛的吃不消了,捂着脑袋回头呵斥。张宣扯出笑容,道:“我在抓虱子。” “县令大人,我中午才洗头,能有虱子么?”常乐卿又好气又好笑。张宣心虚道:“很疼吗?”“大人,你该晓得自己力气多大吧。”常乐卿哀叹,掏出酒袋子,压惊的喝一大口。“这不是我送你的么?”“那么久你才看到?”张宣的笑意加深了,道:“你随身带着啊。”“嗯,睡吧,我困了。”常乐卿背着他躺下,裸 露的颈脖线条干练,皮肤很干净。常乐卿住过的房屋邋遢到极点,人倒是干净的很。这估计是娇生惯养的结果,家教严格所以洗澡不倦,家务事则是佣人打扫的,少爷常乐卿一概不管。张宣探手拍他的肩膀,道:“你倒是很喜欢洗澡,干脆继续泡澡驱毒。我明天起个早,给你采集药草去。”常乐卿没有大呼小叫的拒绝,半天没任何反应,竟是真睡着了。张宣无聊地躺下,思量明日的诊治。“云舒。”突地,张宣听到极低的喃喃声。是常乐卿在说梦话。张宣惊得睁圆了眼,他喊的是云舒。杨云舒,不是容王么?————————————————————————————寸寸:骚包容容,虽说你最近没机会出场,但还是时常提到你的,是不?容:请叫偶容王,或者云舒,谢谢。第十三章 梦呓第十三章 梦呓张宣惊得睁圆了眼,他喊的是云舒。杨云舒,不是容王么?张宣悄然起身,掌灯打量常乐卿。他手中的灯火明灭,映照得面容忽明忽暗。一盏茶工夫过去,张宣仍杵在原地,心思混沌,想问他梦见什么,又暗骂自己多事。二盏茶工夫过去,张宣按捺不住疑惑,咬咬牙,学着容王的调子,道:“你喊我做什么呢?”常乐卿舒展眉头,又念了一句:“云舒。”张宣身体僵硬,移动不了,手指轻微发颤。油灯随着他的手起伏,灯火跳跃。常乐卿长长的黑发散开,覆在月白色的枕头上,眉宇间有意味不明的笑意。常乐卿,你为谁而笑,为谁而欢呢?梧桐树,三更露,不识人间情苦。张宣不懂,自己为何难过?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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