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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经玄天观出来的大弟子——玄知, 视线默默在那清香中夹着艾草味的香包上停留些许,又落在底下摆列着的几匣子红绳上。摊主介绍道:“您要穿串珠子吗?檀木珠, 沉木珠,琉璃,翡翠这边都有,您看着拣,一串只收您十文钱。”玄知视线略过那些花里胡哨、不知有多少真翡翠真檀木的珠子, 只拣起那些本不单卖的红绳,问道:“我只要这一根, 多少钱?”做什么不是买卖, 摊主只疑惑一下, 便道:“您只要这个啊?一文钱就够了,您看着挑一根。”玄知听他这话, 也颇为认真地在这些乍看起来一模一样的红绳里细挑了挑。干净的, 颜色鲜亮一点的。小孩的脖颈看上去纤细又软, 还得挑摸上去软一点的红绳, 不会勒红。挑好拿了钱, 玄知手心攥着那根红绳,向前走了一会儿。有个驮满黑炭的骡子穿街而过,玄知侧身避让。站在街头,他犹豫一会儿,将守一剑拿出,解下了剑柄挂着的穗子。说是穗子,但其实挂着的是一枚不大不小的玉佩。淡黄偏白,是一块颇为完整的黄口料的析木玉,雕云纹灵兽,寓意吉祥顺遂。被贬下凡已十六年。他孑然一身离开三清境,身边只带了守一剑。除去守一剑,只剩这块玉佩送得出手了。玄知将温软的玉石握于手心,还能清晰感受到上面浮动的仙灵之气。这是曾属于神君玄微的灵气。当年神君指尖一点,留结印于解轻寒额上,便能佑她世世运道好于常人。如今,不是神君了,没了天道掣肘,他可以给那孩子降福了,却又没了那个能力。唯一拿得出手,可以庇佑他运道的,也只剩这一块玉佩了。玄知用红绳将玉佩重新串起,紧紧攥在手心,抬头向玄天观正门走去。十六年前,他被贬下凡时,便化作了□□凡胎的婴孩,落在玄天观大门前。掌门拣他进观,养他长大,教他道法,如今已十六年矣。正门进去全是香客。老的小的,男的女的,挤在道观里拜三清拜天尊,求子求平安求姻缘。从前在三清境时,他也时时听见有凡人向他祷告,但终归只是耳朵一听,隔了十万八千里看不真切。可眼下,那一张张求神拜香时虔诚的脸,焦虑的脸,袒露欲望的脸,那些七情六欲,在道观的香火气里生生不息。玄知第一次这么真实地感受到,凡人的喜乐、苦难和欲念。可念不可说的欲念,都写在那些不同的脸上。“道长!我这抽了签,您看看这签写的是什么?”一个老婆婆扯着小孙子,拉过要往殿里走去的玄知。玄知紧了紧手心那块玉佩。他垂眸,接过那签。“您求什么?”他低声问。老婆婆嗓门在人群里噪得很:“哎呀!我这小孙子他娘,挺着大肚子还下地收稻子,怎么劝都劝不回来……这下好了,在地里生了……是个闺女啊,没满月就折了……”“他娘也躺床上了,请了大夫,身子还难受啊……道长你看看这签,保平安不?哦哦!还有我那大儿子,和几个同村去南边做买卖去了……您看他年前能回来不?”玄知看向那签语,默默良久。枯木难逢春,落叶难归根。他唇动了动,本该照实说出,却犹豫下来。老婆婆还扯着闹着要出观吃东西的小孙子,催了玄知好几声。这时幸好那边一个同门来了,解了玄知的围:“老婆婆,这我们大师兄,不管解签,您求了签要到殿门外去,专门有弟子会给您解签。”老婆婆却固执:“那外头都排满人了,你们这闲着也是闲着,怎么就解不了签了?”那同门无奈:“那我给您看也是一样的,成吗?”老婆婆便把自己要求的又讲了遍,玄知听他同门很自然地开口说:“是个好签,万事都会顺心如意。但您还是得小心了,该看的病得看,该拿的药不能少,做到这些,家人才会平安顺遂。”“您若积德行善,上天自会有福报。”玄知眸色微动,晦深不解地望向他同门。老婆婆求了个心安,忙说:“嗯嗯,该做的都不会少,我们一家积德行善着呢!”她千恩万谢了两位道长,带小孙子出门买吃的去了。“你……”玄知问,“为何?”同门道:“所以不能叫大师兄您来解签啊。世上有多少东西真可以称心如意?无非尽人事、听天命。我们劝他们尽了人事,便已是尽了心。”玄知似懂非懂。学做一个凡人,似乎会讲谎话是必要的。可这谎话从另一面解读,也算不得完全的谎话。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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