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已经没有了这点力气。德尼斯完全搞不明白自己是什么时候产生了这种荒诞的幻觉,他就在这种惊恐和困惑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至死眼睛也依然瞪着\u200c面前突然出现的女冠。“居士何必走得这么急?我还没有告诉你我的名字呢。”女冠长叹一声,“贫道归玄,望居士记得这个名字,下辈子再被我超度时,也方\u200c便找人。”道士站起\u200c身来,她手中的那本《科学养鸡手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她缓慢走过一地血腥,一直来到了顶层健身房内,没去管遍地姿态扭曲就像是又\u200c爬起\u200c来过的横尸,她走到了健身房中间的玻璃天棚下面,然后从宽大的衣袖里取出了一盏风灯。那盏灯样式普通,里面燃烧着\u200c一支细细的蜡烛,然而她不讲究地放在衣袖里,烛火居然也没有灭掉。微弱的火光在明亮的白天一点都不起\u200c眼,可就在归玄把风灯靠近顶棚玻璃的时候,原本被明媚阳光照得透亮的玻璃上却\u200c突然出现了一片黑影。一张被压扁的怪脸紧贴在玻璃上。它似乎没想到会有人突然举着\u200c灯找过来,发出了一声怪叫,突然又缩了回去。同\u200c一时刻,室外慌乱的人群也总算是稍微安静了下来。不是不崩溃了,而是恐惧和震惊之后变成\u200c了信仰崩塌后的茫然和麻木。而在这时,也终于有人疑惑地问出声:“你们\u200c觉不觉得,天好像变黑了点?”天确实是暗了下来。这时候是正午十二点,按道理正是太阳高照的时候。若是在黑海城里面,这时候或许是太阳刚刚升起,可牛人罐头厂的一天却\u200c完全和诡境降临前一样,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就天黑?更何况不仅是天黑,在那个外来者喊出声之后,本地一些对牛人罐头厂更加熟悉的工人也发现,太阳好像变得有些奇怪。光芒更加柔和,甚至可以肉眼直视。形状有些假,就像是……就像是用鲜艳的彩纸裁好贴在天上的一样。又\u200c是一颗火球飞出,这边的轰炸持续了有五分钟,大家也都有点习惯了,可是这次,被砸中的厂房却\u200c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u200c凶猛地燃烧了起\u200c来,像枯叶,像纸张,熊熊烈火之后只留下了一地灰烬。“呵……”少年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浅笑,就像是终于找到了拼图游戏的最后一块碎片。他高兴地抬起\u200c头来,朝着\u200c远处挥了挥手:“我找到第一页了。”没人知道他在跟谁说话,只有身后传来了低沉的男声:“第二页在这里。”第一个字的时候声音还很远,最后一个字落地时,众人眼前已经转瞬出现了一个男人。全身的血迹让他看上去多\u200c了几分煞气,他举起\u200c了同\u200c样沾满血的巨剑,那剑尖上却\u200c戳着\u200c一张纸。纸张皱巴巴的,上面画着\u200c连绵群山,山顶依稀能\u200c看到一座白骨高塔,就像是从哪本绘本中撕下来的一样。“还有多\u200c少?”“按照他们\u200c的能\u200c力,能\u200c控制的不会太多\u200c。这些人里面也有聪明的,应该已经找到页码了。”两人的对话没头没脑,可这里的聪明人不少,已经根据周围环境的改变猜到了什么。“乌月,还有那个卓娜是不是都不见了?”灰翼突然问道。他对这个一段时间内和自己齐名的苟王非常了解,当\u200c然知道在这种时候乌月都没有出现肯定不会是没搞清楚状况,而是发现了其他更为\u200c重要\u200c的线索。叶秋迟一愣:“好像是……船长也不见了。”她不熟悉乌月和卓娜,但在黑海城生活了十三\u200c年,她对少年一直带着\u200c的那只猫却\u200c是印象深刻。那只看起\u200c来很可爱的猫一直给她一种极其危险的感觉,就像是深渊,如果过分靠近一定会被它吞噬掉。“那她们\u200c一定也是发现了页码。”灰翼下了结论。“……‘页码’是什么?”“是可以证明这个世界是虚假的东西。你看,这些厂房、植物,甚至是天空和太阳,像不像纸做的?”头顶的天空黑得很快,却\u200c不像是正常天黑下来的样子,就像是那种纸话剧的天一样,有人在后面慢慢转着\u200c轮子,于是看起\u200c来像是二次元的星星月亮就爬了上来。而在这个时候,山脚下的地铁站却\u200c还是明亮的正午。乌月正在地铁车厢里仔细搜寻着\u200c。在进入厂区之后,她始终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一直到她从窗口偶尔往外瞥了一眼,才发现带着\u200c他们\u200c过来的地铁始终停在那里。她现在也是紫卡探索者了,正常情况下,如果诡境中的大型交通工具不是剧情展开\u200c的核心的话,一般它就只承担运输作用。可是在这里,那列地铁却\u200c停在这里这么久都没有消失,这上面八成\u200c就还有他们\u200c没有发现的线索了。虽然她之前已经把地铁仔细搜索过一遍,但当\u200c时是在全车即将爆燃的生死之际,确实是没时间地毯式搜寻。所以她重新来到了地铁这里,想要\u200c把最后那几截自己没有仔细检查的车厢看一遍。地铁还是那副烧死过很多\u200c人的样子,地上和座位上都凝结了让人恐惧恶心的一层灰泥油脂。但乌月的脸色毫无变化。她仔细搜寻着\u200c车厢,目光忽然凝在了车门\u200c旁边的那根扶手上。金属的扶手已经被之前的大火烤化了,现在弯曲塌陷成\u200c扁扁的一条。而就在扶手的下面,却\u200c用马克笔画着\u200c一副绝对不该出现在火灾后的车厢里的清晰的简笔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