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雁杳的失踪对于沈轻帆来说,一直是他皮肉里的一根刺。如今血淋淋的真相被扒开时,就像割开了老旧伤疤从里面取出了那根刺,在时间的麻醉里,他们好不容易慢慢习惯了这根不断在血肉里搅合的存在,只是没想到现在要把他取出来重新磨合的时候,痛楚还是不减当年。这些年,他倒是没有经历过“头悬梁锥刺股”般的命运多舛,只是不断压下来的现实像一块块石头,压住他头顶上代表着希望唯一可以看到天空,的井口。带着那些沉重的过往,沈轻帆在看似光明照耀的日子里孑孓前行着,别人眼中温润如春风的自己,不过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假象。在这看似白天的生命里,他一直在只属于自己的黑夜中转轴。*按理说,他应该先回邹家一趟的,但沈轻帆实在是再承受不住了,他急需一个宣泄的出口。这些年,沈家的一切都让他感到压抑无比。沈泯,林昭昭,甚至到最后,他只要一回到那个家,他只觉得喘不过气。在沈家他就没睡过一个好觉,沈泯常常在夜里办完工才回来,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询问沈轻帆的成绩表现如何。其实他的成绩在班上隶属于中上游,但有一天,沈泯看着他好不容易进步五十名个名次的成绩单,只缓缓地说出了一句话。“沈家继承人的位置,你是别想了。”沈轻帆虽然早有预料沈泯的混账,但他依然还是愣了愣。他道:“我从来就没盼过你们沈家什么。”沈泯冷笑:“呵,不必在我面前装清高,没有用处的废物,比不上你几个堂兄弟就算了,还跟我在这里装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谁稀罕自以为多高贵”那不是沈轻帆和沈泯第一次犟嘴,所以那一巴掌落到左脸的时候,在他的意料之中。自从初中之后,他已经对这个家的所有,完全失望了。所以不管沈泯做什么,他都会用自己的方式和他作对,但他依旧可悲地逃不过沈泯的掌控。温和谦逊、行为端正。外人给他打上的标签,却都是为沈泯从小到大逼迫式的管教,他才终于练了个“温润如玉”的壳子。而后妈林昭昭,只会漠然地看着这一切,然后装上和蔼可亲的笑容,甜甜地送上果盘,装模作样地安抚,假模假式地扮演调节父子关系贤妻良母的角色。*Q市公安局外,蒋郁嵘抽了空打算在局外的空地前面抽根烟,此刻他的心情十分复杂。一出门,就看见了正打算离开的顾时雨。他挥手打了个招呼:“还没走?我记得你结束得挺早?”顾时雨的脸色不好看,只道:“刚刚在等人。”蒋郁嵘心下了然。顾时雨原本也正想走,然后他见蒋郁嵘一副皱着眉头苦大仇深的模样:“案子怎么样了?”蒋郁嵘在烟雾缭绕中瞥他一眼:“哟呵,还想打探机密?”顾时雨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副不想接他玩笑话的样子。蒋郁嵘“啧”了一声,只说:“不顺利,那个刘蓄,比想象中还倔,跟头牛似的,啥也不说,啥也不招。”如今他们只是有了邹雁杳失踪的证据,但是谋杀一事只有刘望孨一人的猜测,并无确凿证据,也无法就此定罪。*审讯室里,气氛沉闷,穿着制服的警察,有些疲于应付面前的人。这已经是不知道问的多少遍。“刘蓄先生,如果你说出实情,那么我们会选择依照案情尽量从轻处理,但是如果你依然嘴硬,我们......”刘蓄一副吊儿郎当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道:“我说了,我不认识你们说的那个什么人,我不认识,我也没杀过人。”问问题的警察捏了捏眉心。此时大门被人推开,一丝丝光亮终于透进来。另一个人道:“有证人了。”刘蓄一拍桌子,十分震惊,“谁?”这等机密岂能给这无赖听到。几个警察关了门。“谁?”“一个叫余陈的村民,她是目击证人。”第三十七章 往事“余陈女士,请再确认一遍,以下内容是否属实?”“好的。”“六年前春节期间,刘蓄在过失杀人后并在觅村熏制点试图销毁邹雁杳尸体,后因普通火焰温度无法销毁残骨,而丢弃至家门口鱼塘。”余陈举起面前的纸杯灌了一口水,多年的心结终于说出口,她在一吐为快的畅快中心有余悸:“是,是的。刘蓄不,不小心把她打死了,就打算把她烧成灰。然后他们那个鱼塘现在已经废弃了。”“好的,谢谢你的配合,笔录环节已经结束,现在你可以回家了。”对面的女警礼貌说道,“现在起我们会保证您的人身安全,所以您不用多虑,可以放心回到你原本的家了。”“原本的家。”余陈喃喃道。女警提醒道:“是的,调查过程中我们发现您也是另一起拐卖案件失踪者,很荣幸在今天找到了您。所以现在我们可以送您回家。但是必须很遗憾地告诉你,您的父母等待未果现已去世多年。”*邹雁杳来的那一年,余陈已经没有再细数过那是她在这座深山中的第几年了,她只知道,那时她的第二个儿子都快成人,老公对她拳打脚踢的次数也终于随着年岁的增加而减少。也不知是次数真的减少了,还是余陈的心理作用。最初她还觉得煎熬,现在她将这种苦痛习以为常。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