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飘着培根的香气,还有煎蛋发出的噼啪响声,向浮生只觉得饥饿感又增了几分。“来吃饭了。”远远的,林朔喊了一声。向浮生于是将男人的手机往茶几上一放,利落地站了起来。桌上摆好了早饭,培根煎蛋,配了切好的法棍,还有牛奶,熟悉的样式。“还是老样子么,都没点新花样?”向浮生挑眉,却还是照旧做了下来。“这两年也没人值得我去花这个心思。“林朔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也拉开椅子在向浮生对面坐下。向浮生咀嚼的动作微微一滞,待咽下食物,她抬起头来看对面的林朔。他拿着叉子的手骨节分明,一双眸子此刻只盯着盘子里的食物,睫毛直而密,以她的角度看来成一个恰好的弧度。他无论做什么事,都好像是十二分的投入,就连吃饭也是,安静,不多话。这就是她喜欢他的这一点,从不轻易外露自己的锋芒,也能将情绪隐藏。她是服他的,不管是他的手段,还是狠辣。可惜,她欣赏的他,却将那些心思手段用在了她的身上。她盯着他发愣,终于让男人耐不住,放下餐具来回视。“前头是谁嚷着饿,把我从床上赶下来的?怎么,现在不饿了?”他的眸子里透着探究,像是要将她看透。也是,他们之间有多久没能这样和平相处,以至于如今对彼此都处处警惕。向浮生支着头,问:“林朔,你是在害怕吗?”“怕?”“对,你怕不怕我把你苦心经营的东西毁掉?”她说话的时候,微微眯眼,姿态像极了慵懒的猫,和从前那一个虽偶尔炸毛但内里乖巧的向浮生相去甚远。可林朔只是挑了挑唇角:“我还是那一句,只要你有本事,就来毁。”“真是一如既往地字自负。”向浮生撇了撇嘴,便低头继续吃饭。林朔轻笑,便也没再说什么。吃完了这早午饭,外面的日头正旺。向浮生同林朔一起收拾了碗碟。对于厨房,他们亦有些不太好的回忆。她记得上一次和他一起在厨房时,她将目所能及的东西都砸了个干净,碎片还割伤了他。可或许两人间不好的记忆有太多,如今对厨房这地方也没见得有多大的避讳。反而是很享受这一刻的宁静。“今天不去公司了?”合上洗碗机,向浮生问。“不去了。”男人摇头:“难得做个美梦,不能浪费在工作上。”向浮生不由地笑了一声,垂下眉,说:“你要是真能放下工作,我们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片刻的沉默,林朔执起她垂在身侧的手,“你知道我的答案是什么。你不会想听。”挑了一撮她捋在耳后的长发绕在指间,他的眼里还有缱绻:“我说过的谎话很多,本来也不介意多说几个来哄人开心。可是浮生啊,不管你信或不信,对你,我不想再说。”向浮生唇边漫过一丝苦笑。所以,他的意思,就算再给他选一次,在报复和她之间,他依然会做同样的选择。即便意料之中,胸口还是闷闷的,到底,被人舍弃的滋味不好受。“我想去晒太阳了。”向浮生脱口,她想彼此都不愿在刚才的话题上再作停留。“那我们换衣服下楼去走走。”她应声,两人便各自换了便装,下了楼。出了电梯,林朔就自然地牵住向浮生的手,两人并肩往离住处不远的公园走去。因了是上班时间,街道上的行人不多,但路过的人却也形形□。向浮生抬头看天,一片蔚蓝,白云的踪迹难寻,真是个晴空万里的好天气。公园里空气清新,岁入秋落了叶,但有这暖阳,便没那样惨淡的气氛。林朔偏头去看向浮生,大概是回港后就一直没有出来闲逛,她此刻看上去兴致颇高,正抬头眯着眼朝向太阳,唇角挂着一抹不经意的笑。融融的日光洒在她脸庞上,很是朝气。他已多年没有见到她这样的神情了,心里起了杂陈的情绪,握着她的手也稍稍紧了一些。她是他晦暗生活里,唯一可能将他点亮的那一束光。“你手机带了没?”向浮生突然开口。“带了。”林朔回过神来,从口袋里拿出手机递给她。向浮生拿来打开照相机,然后翻过手机,镜头朝向自己,“你低下来点。”她拍了拍他。“做什么?”他虽问,却还是凑到她边上。“留个纪念,来,笑一个。”向浮生说,然后按了拍照。他心念微动,却还是问:“你什么时候有这个喜好了?”向浮生低着头认真地检视刚才的照片,开口:“突然起意罢了。我以前那个同事就很喜欢自拍,大概被影响了。”她随即又嘟囔了一句:“好像位置没摆好,我么两个都只有半张脸了。”她将手机赛还给他,林朔看了一眼照片,里头两个人的表情都能称作僵硬做作了。“很傻。”他评价,唇边却闪过一丝笑。“只当是纪念吧。”向浮生应答。因为她也不清楚,两人最后的结局,会是怎样。或悲或喜,只当纪念吧,起码此刻,他们还这样并肩走过。“去长椅上坐会儿?”她远远地指着绿漆的长椅问。林朔应声,两人便走到长椅边坐下了,向浮生打了个哈欠,侧头靠着林朔。“又困了?”“让我靠一会儿。”她只这样说。于是他没再问,任她靠着,抬手揽着她的肩。太阳在头顶慢慢移了位置,她却在他怀里睡着了,脑袋垂着,很安定,像是做了好梦,眉宇舒展。林朔看着天边那一两朵飘来的云,竟想让时间就停在此刻。但时间总是要走,而梦,总有尽头。他怀里的人还是醒了,却不再是闲散的样子,而是蜷缩着,手捧着自己的小腹,脸上的神情痛苦得无以复加。“浮生,怎么了?”他握着她的肩,一脸的紧张。她的额头沁出冷汗,说话都很吃力:“止痛药……我要止痛药……”林朔立刻将她抱起,“我们去医院。”向福生摇头,抓住他的衣衫:“老毛病……止痛药就好。”他低头,目光凌厉地看她,她却坚定地点了点头。回到公寓,林朔本想去翻止痛药,她却说自己的包里就有。林朔之前甚至没有发现,她竟然随身带着这种药。而向浮生让林朔从她包里拿的另一样东西,是卫生棉。他大致明白了她这疼痛的来历,可却生了新的疑惑。在他印象里,她的月事从来都很平顺,不曾痛成这样。她口里的这个“老毛病”,又从何而来?待服了药,换了睡衣,林朔便扶着她回到房间躺下了。林朔坐在床沿,她的面色此刻又是惨败,她偏过头去,不看他。“你知道我想问什么。”他开口,声音里透着几分冷意,“你从医院逃走后,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