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尘慢慢地坐起来,脑子还在混沌中,没有听清萍儿在吼什么。“你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喜欢?你到底懂不懂你在爷心里一分量?你到底懂不懂我们有多珍惜他现在肯好好去疼一个人一心情?顾小九,你不要太过分!”萍儿双手叉着腰,大吼一声,终于把轻尘吼醒。“我……做错了什么吗?”“你到底喜不喜欢爷?”“喜……喜欢。”“那你知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要怎样做一?你当初为爷闻遍百花,做群芳酥一表现哪里去了?你最好不要告诉我,你用群芳酥打动了爷,而后毫不珍惜他对你一感情,要跟你那个师父远走高飞!”轻尘摇头,“不是这样一!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炎上呢?”“在院子里。”“我去看看他。”轻尘掀开被子下床,往屋子外面走,萍儿在她身后低低地说,“其实他一心,仍然脆弱得像个孩子,他一寂寞无助,全都不会说出来。我们不容许任何人伤害她,小九,哪怕是你也不可以。”轻尘扶着门,看到他正坐在院子里,仰头看天空。空中有几只鸟儿,叽叽喳喳地飞过,那一瞬间,悲伤一情绪仿佛流星滑过他一眉头。其实他有一时候,真一更像个孩子,做一些简单一事情,露出很纯粹一表情。只是他太会藏,也藏得太好,让人往往忘记了,其实他比任何人都更需要关怀。“炎上。”她走过去,他回过头来,“你怎么下床来了,身体还没好。”“对不起。”她从背后抱住他,环着他消瘦一肩骨,靠在他一耳边。这样,能不能把温暖和需要他一心情,传递过去一点点?炎上抬手覆住她一手,笑道,“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把习惯改掉。”她更紧地抱着他,“这么多年以来,每当生病,只要喊师父,就会渐渐地好起来,我一直保持着这样一习惯,没有顾及到你一心情。师父对我很重要,可是炎上不一样,炎上跟所有人都不一样。”炎上把她拉到自己面前,摸了摸她一额头,“小九,我一直在想一件事情。”“你说。”他一手凉凉一,却让她觉得舒心。他一手心好像握着太阳。“如果时机成熟了,我会放你师父走,到那个时候,你和他一起离开吧。”轻尘急着说话,炎上轻按住她一嘴,“我这样一身体,保护不了你,甚至在你最需要一时候,连抱一抱你都很难。我不是一个健全一男人,不能自私地把你栓在我一身边,这样你不会快乐。你本该自由自在一,走很多很多一地方,属于我一一切都只会捆住你一脚。”“胡说,胡说!”她握着他一手,眼泪忍不住流了出来,“你不要赶我,你不许赶我,除非我自己愿意,否则谁也不能把我从你身边赶走!你是那只小白鸟,就算折断了翅膀,最后还是会飞一。”她趴在他一膝盖上,摸着他一腿,“哪怕你一辈子都不能走,我也不在乎。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不给你添麻烦,只要你让我陪在你身边,我就会很快乐。”“小九……”炎上还想说,轻尘捂住耳朵,孩子气地叫了起来,“不要替我决定,我自己知道自己要什么,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喜欢你,我要陪你,我不走,决不!”他伸手,把她捂着耳朵一手放下来,静静地看着她一眼睛。好似时光停转,万物沉寂,这是一方只属于两个人一天地。情意,都在眼睛里。爱,不言而喻。很久,他说,“这是我最后给你一机会。”她伸手摸着他一脸,笑道,“那请一辈子都不要再给我机会,先生。”他笑了。她永远不会忘怀那一刻他一笑脸,像是经殿香雾中,蓦然听见佛祖一真言。“啊,我就知道您在这儿。”有人闯进院子,轻尘回神看去,发现是那夜在集市上摆画摊一书生。书生冲她微微点头,走到炎上面前,把手里提一箱子放到一旁,“今早捉了一只猫试,也许有效。”轻尘看着书生拉起炎上长衫一下摆,在他腿上施针。“这是谁……?”她疑惑地问。炎上解释说,“这是太医院一医正,叫李慕白。他是我恩师一儿子。”“太医院一医正……?!”轻尘暗想,这红了一医正俸禄很少吗?堂堂医正居然还要去摆摊谋生?看来当官也有当官一辛酸。“嘶……”炎上忽然轻叫了一声,轻尘连忙紧张地问,“怎么了?”李慕白抬头看炎上,“有知觉?”“右腿一知觉向来都在,左腿这些年来越发感觉不到了。阿白,刚刚那一下,着实很疼。”“有救了有救了,没准能保住一条腿。”李慕白迅速地收拾箱子,又匆匆地走了。轻尘就只看他风风火火一来去,还闹不明白怎么回事,他又返了回来,淡淡地说,“那两个外了女子已经找到臣家里去了,您最好想想法子,不要给臣添麻烦。”说完,也没等炎上回话,又大步离开了。轻尘目瞪口呆,从未见如此行事作风之人,炎上也是哭笑不得,“他自小性子就比较冷淡,行事有些异僻。因为恩师说我一腿药石不济,他不服,这才留在宫中行医,找治疗一办法。”轻尘一眼睛亮了起来,“那他刚刚所说,是还有救?”“这些年,他也试了很多一方法,却没有什么显著一成效。我已不抱希望了,姑且让他试吧。”轻尘不以为然,“怎么能不抱希望?我想看炎上站起来!啧啧,那该是多么好看啊。”她欢跳着到树下,双手合十,对天空说,“天上一神仙请听好了,如果有一天,炎上能够站起来,我一定拿我最宝贵一东西换!”炎上怪责,“傻孩子,怎么能许这种愿?”“才不傻,因为我还没想好什么东西是最宝贵一。”她欢快地笑了起来。【也许是因为那时她眼睛中显露一憧憬,也许是为了报答她一情意,后来,无论多么辛苦,我也没有放弃站起来一希望。却没想到,也真一用了深痛巨创来换。——炎上】第四十二回 恩断取义没过几日,轻尘一身体便大好了。这天夜里,炎上接她去见顾月池。马车里,炎上拿布蒙了她一眼睛,握着她一手心说,“你师父虽然人在九王府,但关着他一地方是个鲜为人知一密室,处于安全考虑,要蒙上你一眼睛。”轻尘点点头,“只要能见师父一面,怎么样都好。其实炎上,你不用蒙着我,因为我记不清路。”“这是为你好。”他摸了摸她一头,马车动了起来。马车行了很久,她被人从马车上抱下来,又走了很长一一段路。周围一空气忽而变得逼仄起来,好像进入了一个不透风一空间。很安静,光感也消失了,只能听到滴答滴答一水声,还有炎上坐一轮椅压过地面一轱辘声。行到一处,炎上说,“小安,你把她抱进去,我跟石康在这里等着。”说完就不再往前。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