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吗?”林嘉誉将外套递给她。她真的很需要那件外套,但还是犹豫了一下,最后摇摇头:“谢谢你,可我怕万一被狗仔拍到,会给你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林嘉誉二话不说,直接将外套披在她肩上。“穿着吧,我也怕你感冒。”他淡淡地说。外套还留有他的体温,里衬是暖的,没有任何香水的味道,只有很浅的皂香。余笙裹紧他的衣服:“……谢谢。”“不用。”他将手揣进兜里,向西边走去。她小跑着追上他的步伐。余笙发现林嘉誉走路时快而轻,几乎不发出声音,像个杀手,不知道是不是常年躲狗仔练就的本领。他来到一家人迹罕至的店,店门口的白炽灯泡坏了,忽闪个不停。林嘉誉推开那扇简陋的木门,店里光线昏暗,余笙闻了闻,嗅到一股混着腥臊的霉味,像被潮气熏蒸过的厕所,她忽然担心起食品安全问题。“这也是你常来的店么?”余笙问。“我第一次来,网友说他家的菜很难吃。”余笙听了脑袋疼。都直说不好吃了……为什么还要来?林嘉誉做事不按常理出牌,她完全猜不到这个人在想什么。进入店内,秃顶的白人胖老头迎接他们。林嘉誉随便扫了眼菜单,胡乱点了几份小吃和两杯饮料。余笙怀疑这家店快要倒闭了,因为店里只有两桌客人,除了他们,还有另外一位外国人坐在角落吃独食。点完单,林嘉誉用英语叫住老人:“先生,打扰了。我想使用您店里的钢琴,请问可以吗?”老头欣然耸肩:“请自便。但是那架钢琴的音不太准,很久没调过了。”林嘉誉轻声谢过他,径直走向那架胡桃木色的立式钢琴。余笙用目光追逐他的身影。她看出来了,那架钢琴才是林嘉誉的目标。他坐在琴前,没有立刻掀开琴盖,而是细细抚去琴上的灰尘,动作小心轻柔,宛如在梳理爱人的发丝。接着,他阖起双眼,肘部撑在琴上,双手扣合,十指交握,抵住了眉心。那姿势好像在虔诚祈祷。他信教吗?余笙这么想着,林嘉誉向她望来:“余小姐,我想请你听这首歌。”她身体紧绷,洗耳恭听。他终于启开琴盖,按下第一个音符。前奏响起,余笙感觉有一块生巧克力在口间化开,那旋律优美清甜,含着淡淡的苦味。几个快节奏的音节之后,旋律慢了下去,也变得更轻。林嘉誉开口唱道:“一次,两次,事不过三。上看,下看,左右为难。感情的收场……为何如此麻烦。”余笙的呼吸凝住了,喉间一阵干滞。这是她写的歌词,她给那个女团写的歌词。但这首曲子,和她当时听的完全不一样。是全新的作曲。林嘉誉干净的声音好像浮在高处:“总是讲好的,好的,就这样了。又变成算了,算了,不想说了。说再多错了,错了,错了……又如何?”清淡悦耳的调子,配合他低沉温柔的嗓音,一点一点,唱出对另一半的无奈和失望。Verse的铺陈到此为止,他的左手滑向低音区,伴随一声用力而沉闷的转折,歌曲进入副歌阶段。“你说一辈子,也不过如此,信过你的我,多像个傻子。”林嘉誉深深吸了一气,他的换气音经过刻意处理,听起来像是短叹。再开口,高音被他轻轻松松顶了上去。“或许怪我太平庸,而你也给的太朦胧,假装的从容,活该有始……无终。”余笙胸口闷得发痛。她其实没有体会过刻骨铭心的爱情,这首歌和她本人的感情经历毫无关系。可是,听了林嘉誉的歌声,好像她听人讲了一个平凡而绝望的爱情故事,明明和她无关,她却感到非常悲伤。林嘉誉停止演奏的时候,店内两个角落响起掌声,老板和另一位客人疯狂鼓掌。“Bravo!!!”他们毫不吝啬地赞美。那位老板甚至偷偷背过身,揩掉眼泪。尽管语言不通,情感还是随着音乐传达给了他们。林嘉誉起身,对他们鞠躬致谢,然后走回余笙面前。“真好听。”任何溢美之词都是多余的,只有这三个字,最能表达她此时此刻的想法。林嘉誉笑得腼腆,他眼睛都弯了起来,非常可爱,像一只摇着尾巴的金毛犬。余笙今天第一次看他笑得这样开心。“林先生,你为什么会给这首歌作曲呢?”余笙记得顾筠说过,整个公司内部都在猜,他和团里的某个女生谈恋爱了,才想着帮忙写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