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直忍受的人,因为他们都不能让我开心,所以我换过好多个。”陆子筝凝望她的双眸,神色颇有些迷茫,“为何他们都那么愚蠢,不懂如何哄我高兴呢?”太孔雀了!简直无敌孔雀!清乔觉得自己就快要吐血内伤。“……对了,傻妞,他们说你要嫁人了?”冷不防听陆子筝抛出这么一句,清乔刚放松的身子又开始僵硬了。“这个嘛,情非得以。”她从喉咙里艰难哽出一句。陆子筝冷冷挑眉,眼底明白写着五个大字——“大爷我不信。”“真的,骗你做甚!”清乔单手指天信誓旦旦,“实不相瞒,那段王爷相中的本是阿达的厨艺,却阴差阳错娶了我去做烟幕弹,其实我在他心中还不如一碗红烧肉呢!”“哦?”陆子筝端着一张俊脸哼哼,音调七转八拐绕的人心慌。叹口气,清乔敛了笑意一本正经道:“子筝,我从未没忘记自己说过的话。”对面人虽依旧不吭声,神色却渐渐缓和下来。“那王爷真的不喜欢我呀。”她言辞恳切态度温和,“况且我也不喜欢他,答应嫁他不过是顺道找个避风港罢了。”陆子筝迟疑片刻,终于朝她点点头。清乔心中暗暗吐出一口长气。“对了,你怎么忽然下山了?”她偏头看他,满脸关切,“伤都好的差不多了么?”“……都好了。”他懒洋洋勾起嘴角,“不过我要动身去南疆处理一些事,这次下山是来找你告别的。”“咦?”清乔激动得一把掐住他的胳膊,“都好了?那以后也用不着给你送脖子了?!”陆子筝斜睨她,似笑非笑:“倘若你愿意追过去,我吃吃倒也无妨。”“呸!”清乔啐他,另一只手做势要打人,却被他凌空抓住。“怎么还是这么个野猫性子?”陆子筝紧紧攥着她的手腕,露出一口森森白牙,“真让我舍不得将你丢下。”话音未落,一口含住清乔的纤纤玉指。钻心的疼痛感传来,清乔忍不住尖叫出声。陆子筝却不肯放手,就这么一直咬啊咬,直到嘴角尝到一丝腥涩。“我不在的时候,记得乖一点。”他终于抬头,笑的若无其事。清乔已经气得浑身颤抖,眼中含满惊怒的泪。“……听话,先看看你手上的东西。”陆子筝轻轻拭去嘴角血丝,姿态优雅。她闻言低头,睹见手腕上多了一串明晃晃的银铃,微风中叮叮当当脆响。数了数,不多不少恰好九个。“有它在,你去哪儿都不需担心性命——唉,只需让我咬一口便能将它带走,你还真是捡着大便宜了。”陆子筝俯在她耳边,低低地笑。清乔却恍若未闻,只是一直望着那银铃发呆,连手上的疼痛也都忘了。当年荒山初遇,她早已看出他是头野兽,会用利爪将人撕的粉碎。可她还是将他救起,藏在山洞里好生照顾。三年下来,他认定她懦弱无害,一直以欺负她为趣,甚至乐此不疲。可是他不知道,逮的住野兽的猎人,本事也都是不差的。良久,她终于转脸看他,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诚恳真挚:“……多谢。”第七章 肉夹馍最近,冬喜发觉自家小姐有点儿怪。哦,不对,以前也怪,现在是怪上加怪。你说小姐好好一个大家闺秀,见惯无数珍宝,怎么如今只知道整天望着一只银镯子傻笑呢?偏偏笑过了不算,还要叹气,幽幽老长一口,眉眼间染上无尽忧郁。你好怪,你好怪,你好怪怪怪怪怪。她学着小姐哼哼。这天是五月初九,小姐坐在窗边发呆,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镯子。叮当,叮当,那银铃音如琉璃,很是好听。又犯傻了,冬喜叹气,将隔天要换的衣服放在木架上,悄然退下。夜里睡的正香,忽然被惊慌的尖叫声惊醒:“小姐遇刺了——快来人呀——小姐遇刺了!”屋外人声嘈杂,火影凌乱。她一个激灵爬起,浑身冰凉,额头手心都是密密的汗。“春香,春香!大丫头们都去哪儿了?”她隐隐约约听见管家的叫骂声,“……全死光了么?怎么还不赶紧去叫大夫?!”大夫?她这下终于回神,翻身下床,跌跌撞撞朝外跑去。好不容易摸了屋,不由得大松一口气——小姐裹着一件丝袍静静坐在床边,除了面色有些许苍白,其他并无任何损伤。晃眼屋外,密密麻麻站了许多人,还有几个是面孔陌生的黑衣人,冬喜不由得有些奇怪。转头回来,老爷拉着小姐的手正温言安慰,小姐淡淡点着头。可冬喜分明发现,小姐眼中弥满着浓浓郁色,早不见了往日的灵动飞扬。犹豫半响,她刚想开口问小姐还好么,只听“扑通”一声,大丫头春香抢先一步,嚎哭着扑到地板上。“我的小——姐——啊,小姐怎么会这般命苦啊?!怎么有人舍得伤害小姐啊?!究竟是哪个不长眼睛的敢碰小姐一根汗毛,春香就是拼了命也要为小姐报仇……”唱作俱佳,冬喜不由得一阵恶寒。“我没事,你们都下去吧。”小姐蹙眉,随意挥挥手,“冬喜留下来。”春香灰溜溜退下,临走前还不忘抹着泪狠狠瞪她一眼。活该,冬喜在心里扮个鬼脸。“……我说都下去,你们是听不懂话么?”小姐忽的转向那群陌生的黑衣人,音调拔高好几度,“都回你们的王府去!”“禀顾小姐,是王爷下令我们贴身保护顾小姐的。”其中一人上前答话,态度谦卑,“没有王爷命令我们不能离开。”“……那你们究竟要在我房间里呆到什么时候?”小姐拍拍脑门,表情很是懊恼。“王爷已经得了密报,很快就会赶来探望顾小姐。”黑衣人深深一鞠躬,“在此期间我们务必保证顾小姐的安全,否则统统人头落地,还请顾小姐千万体谅。”小姐叹口气,颓然偎在尚书怀里,不再说话。冬喜只觉得气氛古怪,大气也不敢出,只能乖乖呆在墙角,偶尔偷瞄一眼小姐。她发现,小姐一直望着手腕上的那串镯子出神。那镯子白银质地,花纹简单,缀着九个小铃当,模样一般,勉强算的上精致。可偏偏小姐看那镯子的眼神,是如此的专注与渴切。——仿佛是溺水之人,贪婪看着某根救命稻草一样。约莫过了半柱香时间,檀花木房门“吱呀”一响,一道颀长身影伫立于眼前。“参见王爷!”黑衣人纷纷单膝跪地,动作整齐化一。来者却充耳不闻,冷着脸朝卧榻直奔而去,带过一阵淡雅清风。“小乔,你怎样了?有没有伤到哪里?”段玉奔到床前,顾不得清乔还在尚书怀里,一把夺过佳人,准备来个近距离仔细查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