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身下骏马忽然一个响鼻,仰天长啸静止不前了。“你怎么不动了?快跑呀!”清乔吓的不轻,赶紧好言好语哄劝起来,“马大哥,动起来!come on!干巴爹!”可无论她怎么鼓励,哪怕使劲抽鞭子,骏马也只是在原地踏步,不肯前行半米。“不要这样,求求你!”她眼泪都要急出来了,“虽然我以往对你家景涛哥多有冒犯,但我一直尊称他为教主呀!你放心,只要你能带我出了这林子,姐姐我保证将来不吃马肉不穿马靴不听马头琴,还要把咆哮教当天尊供起来——您行行好快迈开腿吧,后面有大群的黑社会在追我……”骏马一甩头,对她不理不睬,还更加烦躁起来。数度努力无果,她终于放弃挣扎。“……我不过是想回家,又有哪里做错了?”眼见逃跑无望,她越想越伤心,禁不住后悔——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要去找什么四灵了,安心在古代呆一辈子不好吗?至少锦衣玉食性命无忧,说不定这才是顺了天意呢!现在自己这样狼狈,身中奇毒,也不知还能不能见着明天的太阳?她用衣袖拭去还未风干的泪,心里愈发荒芜。“怎么,这么快就受不住了?”林子里忽然缓缓走出一人,锦衣华装,眉眼灵动,脸上带着凉薄的笑意。“想放弃了?想丢开你的梦想了?”那双美目竟看的如此通透,让她觉得毫无容身之处。“子筝……子筝!”她喃喃唤他名字,下弯唇角,眨眼眨眼再眨眼:“真的是你吗?”陆子筝本来还想再讽她几句,见她这魂不守舍的模样,禁不住放低了姿态:“……真是我,你要摸摸吗?”说着便走上前去,将清乔的手牵起,贴到自己脸上。“醒过来了?”他的语气难得这样温和一次。清乔又惊又喜,眼泪不能自己奔流而出:“是真的……真的……”她忽然身子一软,眼看着就要从马上跌下。陆子筝反手一捞,将她稳稳接住揽进怀里。“——子筝!段玉要杀我,他要杀我!”她又惊又惧抓住他的衣襟,眼睛瞪的死大,“他说我是边牧皇族遗孤,身带九转清音铃,大逆不道妄图逆天复国,要处死我呢!”“我知道,我知道。”陆子筝轻拍她的背,好言安慰,“我这不是来了么?”“……子筝,我没有、我没有想害人……”她嘴一瘪,开始呜咽,“我爹爹……现在不知怎样了?”“你爹是名正言顺的礼部尚书,段王爷无凭无据的,不能动他半分。”陆子筝胸有成竹,“顶多把他抓去拷问一番。”“拷问?”清乔想到司马迁,顿时倒吸一口冷气,放开喉咙大声嚎啕,“不要啊,宫刑的不要!我爹只接受美人计!”“你怎么不先担心一下自己?”陆子筝瞄见她胸前点点乌红,不由得叹气,“簪子里的药,你吃了?”“吃了。”收了嚎声,眼含泪花头如捣蒜。“痛不痛?”“疼。”乖的像一只猫咪。“是不是吐血了?”“嗯。”声音越发的低,低到了尘埃里。陆子筝马上拿出一粒红色的药给她服下。“知道这是什么?”声音严厉。“嗯……甜甜的……MM糖豆?”回复天真。“什么糖豆!”敲打脑壳的爆栗声音,“这是解药!”“嘿嘿……”清乔揉着后脑勺傻笑。“……‘系铃’乃曼陀教独门奇毒,你倒真有勇气吃下去!”陆子筝无可奈何看她,眼中也有隐隐赞赏,“蝠儿应该跟你说清后果了?”“嗯。”清乔点头,“他说吃了这药会连续十天吐血不止,如果没有解药……没有解药……”“没有解药会如何?”陆子筝明知故问,穷追不舍。“如果没有解药,十天后血液吐尽,人也枯竭而死了!”清乔微微打个哆嗦,面色更加苍白。“……你不要怪我拿这药给你,我……不是心狠。”陆子筝瞧着她瑟缩的娇弱模样,禁不住心生怜悯:“……只是那段玉并非普通人,他颇有武学修为,一般的假死药瞒不过他,唯有来真的……”“我不怪你。”清乔淡淡一笑打断他,容颜飘忽,“如果不是有你给我这以防万一的药,说不定我现在已经身首异处了。”“……其实我很高兴。”她脸上全是满足的表情,恍然若梦,“我总算是出来了,如今又遇见你,吃到了解药,可见老天待我是好的,至少我还能好好活着。”她忽然偏头看他,模样俏皮:“这局棋,我总算笑到了最后,是不是?”陆子筝心中一动,却不答话,只是将她搂的更紧。“……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他将下颚贴在她松软的头发上。“我……”清乔的声音有些犹豫。“如果你想过简单的生活,我就为你安排一处落脚地,让你衣食无忧安稳度日,你看可好?”他的声音发烫,灼的她双耳慢慢变红,一路红到脖子里。“不、不用对我这么好!”清乔回过神来,慌里慌张推开他,有些手足无错,“我、我虽救过你,但也不需你用这种方式报答……”陆子筝怀抱落空,眼睛盯住佳人,微微眯起。“……那你究竟想如何?”他静静开口,面色淡如余雾,似一层冰凝结了表情。清乔思踌片刻,抬起头来对他盈盈一笑:“我要去西陵。”她的眼睛分外清亮,笑颜灿烂如同破了云的太阳。“——子筝,我没忘记我的梦想!我要去西陵!”次日清晨,戚府。戚府很美,碧野茫茫,雾蔼荡尽,繁花正盛。闲暇时冬喜总喜欢趴在栏杆上看看风景。这会儿她又靠着栏杆发呆,忽闻脚步声响起,回头一看,有黄袍少年蹁跹而来,腰带处的玉玲珑随步颤音,如诉似泣。“不要担心,你家主子今晚就会出来了。”少年朝她微笑,“我可以向你保证。”冬喜赶紧朝他叩首跪谢。“……只是,不知让她来当我的婢女,她会不会觉得委屈呢?”少年也不看她,手里把玩着一枚翡翠扳指,眼神专注于上,轻柔得像在抚摸花瓣上的露珠。冬喜不敢作答,她潜意识不怎么喜欢这个任性公子——毕竟当初他让小姐吃的苦,她都一一牢记在心了。“公子!公子!”忽有下人来报,跌跌撞撞连滚带爬,样子滑稽。“何事惊慌?”少年皱眉,似乎很厌恶这样没有礼节的人。来者却顾不得许多,冲上去贴住他的耳朵好一阵嘀咕。冬喜亲眼见着,邵义脸上的笑一点点消失,面皮寸寸紧绷,慢慢变作深深的怒。“……这么会这样!九皇叔太奸诈了!”他狠狠掐着栏杆,面色通红牙齿紧咬。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