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上午在办公室么?”“不在。”阮夏语气失望:“我买了礼物给你,明天上午送到你办公室。”“谢谢。”阮夏找不到话说,唯有道声“再见”挂断电话。她只在日本呆了两天,除了挑珍珠就是听江以罗诉苦,一件伴手礼也没顾得上买,想表现深情刷存在感,礼物一定要用心选。眼下刚刚八点过半,百货公司应该还没关门,阮夏向来是想到什么一定要立刻做的性格,当即套了条小白裙,随便洗了把脸,踩上平跟强拖着正敷面膜的秦婧出了门。钱包衬衣之类的太寻常,且百分之百傅岳不会用不会穿,在百货公司转了一圈,她最终选了条男用手帕。冰蓝的底子,除了右下角的两条白线和logo再无装饰。瞥见秦婧脸上的疲惫,阮夏讨好地笑了笑,安抚道:“那条黄色的女生用好看,我买给你当加班费?”“我要小两千的手帕干吗,供起来么?”“那找个地方吃夜宵。”阮夏带着秦婧坐进了江以萝推荐过的私房菜馆。她生来吃不胖,逛久了又觉得饿,看什么都好吃,干脆点了一大桌。天天嚷着减肥的秦婧受不住美食的诱惑,边吃边央求阮夏待会儿陪自己徒步走回去消食。两人从菜馆出来已过十一点,秋日昼夜温差大,刚走了几百米,穿无袖连衣短裙的阮夏就察觉到了夜风中的寒意。秦婧向来细致,见阮夏轻抚胳膊,便让她等在原地,小跑着去五十米外的小店买热腾腾的姜汁奶茶。等秦婧的空隙,阮夏翻出手机,正想给傅岳发晚安微信,突然听到一阵尖锐的刹车声,抬头看去,不远处的宝蓝色跑车上走下了一位身材窈窕、穿小白裙的美人。看到美人,阮夏有些讶异,倒不是因为美人哭得梨花带雨,而是她与美人撞了衫。美人虽然下了车,却并没走,神情激动地朝着车内的人叫嚷,音调颇为尖锐,一个年轻男人随后下了车,同美人说了句什么,惹得美人对他又踢又打。“季泊川,你混蛋!分手就分手,谁离不开你!”美人说完这句,踩着高跟鞋愤然离去。年轻男人一脸淡漠,看也不看她,径直上了车。美人经过阮夏身边时,阮夏特地看了她一眼,浓重的眼妆花得天崩地裂,令一张尖尖的巴掌脸显得尤为滑稽,为了个男人把自己折腾成这副模样,不得不说这是真爱。宝蓝色的跑车只开出了不到两百米便又停了下来,见年轻男人下车朝自己的方向走来,围观了全程的吃瓜群众阮夏本以为要上演挽留的戏码,转头看了一眼,美人却早已消失在了十字路口。“你手机。”季泊川皱着眉把手机递到阮夏面前。阮夏一回头,两人同时愣住了。如同刚吃过一碗肥腻的东坡肉便遇上一杯清新怡人酸甜正好的薄荷柑橘水,阮夏未施粉黛的脸在夜幕的润色下显得尤为动人,瞬间解了季泊川满心的腻味。“你女朋友往那边走了。”阮夏好心提醒道。听到这话,季泊川终于回过神儿,他张了张嘴,隔了好半天才说出一句“不好意思,认错人了。”早就忘了什么是心动的季泊川此刻仿佛重回年少时代,心脏狂跳,一边欣喜、一边懊丧地明白自己此刻必定是一脸蠢相。阮夏提醒之后再没注意季泊川,见秦婧捧着奶茶走过来,立刻迎了过去。秦婧递了杯奶茶给阮夏,目光在她与季泊川之间巡视了一圈,笑问:“这是?”阮夏没答,挽上秦婧的胳膊欲走。连名字也没来及问的季泊川情急之下拉住了阮夏的胳膊,阮夏诧异地回头看向他,他又舌头打结,想不出该说什么,只得暂且放开手。这一幕落在去而复返找手机的美人眼中,自然要误会。美人眼中冒火,冲过来推开和自己撞衫的阮夏,而后瞪向季泊川:“这是你新欢?怪不得要和我分手!同样的衣服送两个人,季少真是懂得‘浪漫’。”手捧奶茶的阮夏猝不及防,被推得一晃,温热的奶茶洒了一身。热闹果然瞧不得,无辜被殃及的阮夏本想解释,瞥见美人滑稽的花脸,只觉好笑,怕一开口会忍不住笑出声,便拉上摸不着头脑的秦婧扭头就走。还没和秦婧八卦完来龙去脉,季泊川就追了上来,连声向裙子湿了大片的阮夏道歉,又递上了纸巾。正讲人是非的阮夏不知被当事人听去了多少,尴尬地一笑,摆着手说:“没关系没关系,怪我爱凑热闹,你去追你女朋友吧。”“……她不是我女朋友。”经验老道的季泊川早已恢复了冷静,绅士地笑道,“你衣服湿了,吹冷风会感冒,你们去哪儿?我送你们。”害女人哭花妆的男人怎么可能如此好心?无事献殷勤,他的目的阮夏自然看得穿。阮夏收起了尴尬,冷着脸把目光从季泊川身上移回来,拉着秦婧走到路边伸手拦车——穿湿裙子吹冷风的确不好受。作为老手,季泊川明白,眼下这种状况,表现得太明显必定死路一条,所以并不勉强,走到更容易拦出租的另一边,先一步拦到了车子。他从钱包里摸出几张大钞,递给司机,直起身看向阮夏再次道歉:“对不住,找辆车送你们回家当赔罪。”说完这句,季泊川便先一步离开了。阮夏意外了一秒,说了句谢谢,倒没再客气。成功赢回了几分好感的季泊川冲她笑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阮夏和秦婧坐的那辆出租车一开,季泊川便驾车跟在了后头。一路跟着她们摸到阮夏公寓的楼下,季泊川把车子停在了相对隐蔽的地方。住在这栋大厦里的人非富即贵,看来他惯用的金钱攻势发挥不了作用,不过两个女孩同住,至少能证明她没有同居男友。阮夏和秦婧一进电梯,季泊川就走下车子进了大厦,三言两语间,他便套出了阮夏的名字和门牌号码。……阮夏一到家,随便换了件衣服,便翻出纸笔和针线,打开台灯,坐到了书桌前。“你在干什么?”秦婧问。“绣字。你绣过么,传授点经验。”“我只绣过十字绣。”“十字绣是什么东西?”“……你要绣什么?”“绣我男神的姓。他看到后一定会感受到我的真心,一定会觉得我和外头的那些妖艳贱货都不同,好深情好专一。”“祝你……玩得愉快。”朝夕相处,秦婧太了解阮夏的个性,真心恐怕没有多少,用“玩心”来形容更恰当。她比谁都希望阮夏和傅先生早点在一起,与阮夏相处出了感情,每次接到傅先生的电话,都难免有负罪感。阮夏在网上查看过教程,折腾了一个多钟头才终于绣好手帕,她对着光看了眼手帕一角的“傅”字,默默赞美了一下心灵手巧的自己。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