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要出差一周的蒋绍征送至机场,宁立夏原本十分高兴,然而自由的独居生活重新开始了区区几个钟头,她便感到不习惯。她终于明白,长年不吃晚餐并非靠着强大的毅力,只是因为一个人懒得做饭。听到电话那头的蒋绍征说会提前两天回来,宁立夏竟生出了小小的期待,在市场采购完他喜欢的食材,她便耐下性子整理屋子。正擦着地板,门铃响了,她记得自己最近并没有网购,想起蒋绍征出门前的叮嘱,特地先从门后看了看。宁御?犹豫了片刻,宁立夏还是打开了门。宁御径直走了进来,垂着头一言不发地坐到了沙发上,并没有久别后的寒暄。他的脸色看上去很差,宁立夏冲了杯热牛奶,递到他的手边:“你来找我有事么?”宁御突然伸出手拉住她的胳膊,沉声道:“算我错了,别再跟我闹别扭了。”“我并不是在跟你闹别扭,也不想分谁对谁错,我们绝交的原因是……”“我妈妈找到了。”宁御打断了她的话。“阿姨找到了?她现在怎么样。”“死了。”“啊?”隔了许久宁立夏才说,“别太难过。”“她失踪了十五年,我早就有心理准备了,真的听到这个消息,却还是无法接受。”在生离死别面前,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再三斟酌后,宁立夏收起了安慰的话,只说:“我明白。”“我搜索了那么久,没有得到过一丝有用的线索,直到前些天两个警察找到我的办公室。他们说抓到了几个抢劫杀人犯,其中一个为了立功供出了其他几个在15年前做下的一桩旧案,他们在景区截下了一辆车,杀掉了醉驾的女人,把她就近埋了起来……我妈妈那个人,漂亮要强了一辈子,最后竟是这样的结局。”宁立夏十分震撼:“会不会搞错了,十五年那么久远,遗体已经面目全非了吧?”“他们劫杀我妈妈的收获巨大,所以印象很深,每一个细节都记得很清晰。在指认的地点挖出的骸骨是我妈妈的没错,已经验过了DNA。”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坐到宁御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宁御忽然扭身抱住了她,宁立夏叹了声气,终究没有躲开。待他放开她,脸上的悲戚之色早已不复存在,声音一如以往般冷硬:“你和蒋绍征来真的了?”宁立夏没有正面回答:“这与我跟你没有关系。”“没关系?不是我让道,他怎么可能这么顺利。”“……”“前一段包装盒的事儿是他帮的你吧。”宁立夏先是“嗯”了一声,又说:“来找麻烦的人是你派的吧?”宁御愣了愣,否认道:“我没那么闲,也不会蠢到在明知道蒋绍征替你解决了银行贷款的情况下,再多给他个献殷勤的机会。”“不是你在背后操纵,那些人怎么可能揪住这么点小事不放?”“你该去怀疑一下蒋绍征,你惹了麻烦他的收获最大。”“他不会的。”“他不会我会?”宁立夏没有作声。宁御冷笑了一声:“别把自己想得太重要,就算我非你不可,也不会使这么无聊的招儿。”宁立夏了解宁御,知道他不会在这种事上撒谎,立刻道歉求和:“是我的小人之心作祟。”“这事儿我会查清楚,如果捣鬼的是蒋绍征,我的精神损失你怎么赔?”“至多少气你一点点。”“你有什么气好生,如果你肯回心转意,我可以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宁立夏忍不住笑出了声来:“这么宝贵的机会还是留给你那些前女友吧。”宁御沉下了脸:“我不会缠着你不放,但你得给我个选蒋绍征不选我的合理理由,我不认为他哪里强过我。”“与他毫无关系。如果没有宋雅柔的提醒,或许我会晕头晕脑地答应你的求婚,如今却觉得万幸。我过去以为有没有爱情并不会妨碍到婚姻的幸福,后来才明白这是错的,一辈子要经历的太多太多,如果没有爱情支撑,怎么可能甘心忍受对方与自己的种种不同?我们的父母都是婚姻的失败者,我不愿意让自己的子女和我一样因为父母淡薄的感情终日惶恐。”“只有你淡薄,不要扯上我。”宁御再也听不下去,借口要处理母亲的后事推门离去。……七年的情谊到底无法说散就散,最初的震怒后,即使还因为父亲的事情隐隐怨恨着宁御,宁立夏也狠不下心来剪断所有联系,不去参加宁御母亲的葬礼。葬礼结束已是下午,妈妈和妹妹自然要挽留,宁立夏却推说忙,买了最近一班回程票。推开公寓的门,刚洗完澡、尚未吹干头发的蒋绍征立刻从卧室走了出来。“我打你的手机你没接,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半个钟头前我才从火车站出来。”“出差了?我还以为你会留在家里等我。”“这是我家,你不过是蹭住,我没有等你回来的义务。”蒋绍征习惯了冷遇,并不在意,好脾气地笑了笑:“我有等你的责任,你喜欢的菱角粥已经煮好了,正用小火温着,菜这就去炒。”“喂,”宁立夏叫住了他,“我妈妈和宁叔叔正筹办婚礼,我也要出席,到时候你陪我去吧。”蒋绍征心中一动,却故意问道:“空倒是抽得出,但总得有个身份吧,不然别人问起我时,我总不能说,这是我爸爸的老朋友的前妻的婚礼。”“你也可以说,你是新娘女儿的男朋友。”正文 第41章“这个男朋友的任期不会只有一个婚礼吧?”蒋绍征不敢相信好运会突然降临到自己头上。宁立夏白了他一眼:“你不乐意就算了,我不勉强。”蒋绍征的脸皮在接二连三的挫败中越磨越厚,看向宁立夏的眼神几近谄媚:“当然乐意,就是怕任期太短,没有足够的时间发挥。”“我们非但不是刚刚才认识,你还是我的前任,有什么好发挥?以你七年前那种不及格的表现,我完全不想期待。”说完了这句,奔波了一整天的宁立夏回身进了卧室。许是不到十点钟就上了床,第二天凌晨五点,宁立夏便再也睡不着。简单的梳妆后,负责早餐的蒋绍征尚未起床,她便悠哉地煮了壶咖啡,找出手动榨汁机,剥开前一天运到的蒙自石榴榨汁。听到动静,蒋绍征很快起身,宁立夏见他出来,扬起手中的石榴汁问:“像不像吸血鬼的早餐?”蒋绍征接过来喝了一口,笑着说:“我记得我们一起看过一部有关吸血鬼的恐怖片,唐睿泽看准你胆子小,偷偷把你保温杯里的蜂蜜水换成了洛神花茶,害你一拧开瓶盖就吓哭了。”宁立夏也笑:“好像是初中时的事儿,已经过了十几年了,想起来却像是昨天。”“前些天替少菲去我念过的那间小学接她女儿,突然回忆起许多小时候的事儿,三十年果然不过弹指一挥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