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转,见玲珑还在发愣,忙催促道。玲珑回过神来,慌忙去备茶。飞鸾宫中的凉意让上了年岁的常太医得以喘了口气,伸手微微拭去额上的薄汗,在宫人通报之后才得以领着医童踏进寝宫。“见过恒凌公主。”常太医见到寝宫内的恒凌,与医童一道行礼。恒凌不耐的挥手,侧了个身,道:“俗礼就免了,常太医,请。”随侍的宫女伸手拉开了纱幔,纱幔后精致的雕花大床上躺着的是已经昏睡了近乎两个月的琳琅。曾经川州闻府的当家夫人,如今的怡和长公主。景琳琅。常太医探脉之后开了方子,又细心交代了一些琐碎的事项就离开了飞鸾宫。让云裳送走太医后,恒凌挥退了随侍在侧的宫人们,坐在床畔看着琳琅苍白的睡颜,心揪着疼,对此却又无可奈何。不单是她无可奈何,连坐拥大毓江山的景珣也无可奈何,当朝医术最为精湛的常太医亦只能说何时清醒全然靠长公主自己。紧紧握住琳琅垂放在侧的手,恒凌忍住心中那股想哭的冲动,暗暗祈祷外出寻访灵丹妙药的长歌逐风他们能早日带回好消息。不知过了多久,云裳自外头放轻了脚步走了进来。恒凌未曾回头,道:“我不是吩咐了莫进来惊扰了阿姐休息吗?”云裳道:“公主,明日便是老夫人的祭日,您也该回将军府了。”自长公主归来后,公主就住进了宫中一直守着她,未曾再回过将军府,好在将军大人体贴从不派人催促公主回府。恒凌闻言,手上不自觉用了些力,回过神后忙松开了手,喃喃说道:“阿姐对不起,离离捏疼你了。”身后的云裳幽幽叹息一声,不再说什么。半晌后,恒凌终于淡淡开了口,道:“云裳,去收拾下东西,天色再晚些我们便回吧。”寝宫门外忽又传来了婴儿的哭声,若远若近。恒凌替琳琅拉妥了被子,起身,领着云裳朝门口走去。寝宫外,不知何时被惊醒的婴孩正被抱在乳娘的手中,却扯开了嗓子大哭,任由奶娘哄也不肯消停。乳娘见了恒凌,脸色顿时一白,生怕她怪罪自己照顾不周,忙要跪下,却只见恒凌微微蹙眉,道:“不必跪了。”恒凌看向乳娘手中的婴儿,上前了几步。那孩子见有人走上前来,哭声稍稍小了些,盯着恒凌瞧了好一会儿,竟朝恒凌伸出了手挥舞了起来。恒凌犹豫了片刻,伸手自乳娘手中抱过了孩子。柔软而带着淡淡奶香味的小身子偎进恒凌的怀中,那一刻她竟有说不出的感觉在心口蔓延开来。孩子似乎异常的喜欢恒凌,在她的怀中不哭不闹,一双黝黑的眼儿紧紧盯着恒凌,挥舞着小手好不可爱。那一瞬间,恒凌的心如软的一塌糊涂。她怀中这个娇软的小娃娃,是阿姐的孩子呢。虽然她曾那么的讨厌她,因为她的出生让阿姐至今无法醒来,但她不得不承认珣哥说的对。珣哥说,这是阿姐的孩子,是阿姐以命相护的孩子,他们该替还在昏睡的阿姐好好疼爱这个孩子。这个孩子虽早产,却在众太医的照顾之下,长得极为可爱。恒凌忽然想起彼时阿姐紧紧抓着她的手说她想要这个孩子活着那种决绝的神情,泪终于再也忍不住滑落。冰凉的泪水滴落在那孩子小小的脸上,她扁了扁,竟放声哭了出来。哭得撕心裂肺。门外忽传来宫人尖细的声音,告知她们景珣的到来。景珣踏进飞鸾宫时,恒凌怀中的孩子还未停止哭泣。宫人们行了礼,片刻后得了允许从地上起身。宫女们无不偷偷去看景珣,见他对那孩子温柔的模样不由红了脸儿,心下都恨不得自己是那孩子。恒凌抱着孩子迎了上去。景珣见恒凌抱着那孩子,微微惊讶,随即笑道:“我们离离也到了当娘的年纪了。”恒凌闻言不悦的噌道:“珣哥,你莫开我玩笑。”她边说边将怀中的孩子塞进了景珣的怀中,动作上却极其轻柔。景珣抱住那孩子,微笑着哄她,道:“娃儿乖,我们景家的女儿哭了会被人笑话的哦。”“珣哥,她还这么小,怎么听得懂你的话?”恒凌取笑景珣。景珣目光灼灼,盯着怀中的孩子,似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那孩子说话:“我们大毓最尊贵的小公主,怎么会听不懂呢?你说对吧,小娃儿?”随侍在旁的宫人们闻言皆是一愣。大毓朝百姓眼中最尊贵的公主,当属怡和长公主和恒凌公主,如今想来要加上这个尚在襁褓的孩子了。“离离你看,我们的小娃儿,长得多像阿姐。”景珣的笑容极为愉悦。恒凌下意识跟着点头。她睨着景珣的笑容半晌,亦跟着露出笑。自阿姐昏迷以来,珣哥已经好久不曾笑得这般开怀了。还有这孩子,出生不足两个月的孩子尚且还不会哈哈笑,否则,也会和珣哥一样笑得开怀吧?这日恒凌离开皇宫时得了景珣的允许,顺道将那尚在襁褓的孩子带回了将军府。她走之时,景珣像年少时那般摸了摸她的头,对她发誓他会照顾好琳琅。之后,景珣除了上朝,算得上是住进了飞鸾宫。朝中上下自然有非议,但那些许的小反对都在景珣一个冷眼之下烟消云散。而后宫之中,位阶最高的云妃不吭声,其他二位也不敢多说什么。宫里宫外风平浪静。在琳琅昏迷的第三个月,秋风吹走了夏日的炎热,秋高气爽,午后的凉风却仍带着一丝丝的热气。随侍的宫人为坐在一旁批阅奏章的景珣添茶时动作太不小心,杯盖磕响了杯沿,在景珣一个冷眼之下惊恐的跪了下去。“你下去吧。”景珣无意责备他,“莫再在这儿扰了阿姐的清静。”宫人战战兢兢的退了出去,景珣将视线再次调回奏章之上,却无法再集中精神。随手将奏章丢在桌上,景珣揉了揉酸疼的颈部,起身越过不远处的帘子走到床畔。看着床上双目紧闭的琳琅,向来挂在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见。景珣的手轻轻划过琳琅的眉眼,所有的焦虑都深藏在了心底。他靠着床棱,兀自说道:“阿姐,我昨日梦到了年少时的我们了。我一直都记得阿姐那时的模样,与我如今见到的不同,也与当日我在川州见到的不同。年少时阿姐总喜欢着一身骑装与我一道去狩猎,笑得肆意开怀。梦里我总想抓住你的手,可是梦醒了,我这才发现原来只是一场梦。我知道你爱那个男人,爱得有多深或许只有你自己知道,但是我……若我早知你会爱得如此受伤,倒不如,自一开始便看着你嫁给任子衡。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