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广陵王的军队……”百晓生皱眉,那铁戟军可是货真价实的啊!顾溪的眼神一寒。“我自有分寸。”他半闭了眼,似乎在嫌弃窗外的阳光有些过于明媚了。“你太乱来了。”阿浊给庞弯把完脉,惊慌失措在纸上写下一行字,递到她跟前。庞她自然知道她说的是自己强行灌入三十年功力,并且必须在七天内全部消耗完毕的事。“你放心,我已经想清楚了,如果不这么做,根本吓不跑那些前来攻山的人。”她拍拍阿浊苍白的面颊,咯咯吃笑,“好阿浊,别难过,不过是少活十年而已,我想得开。”阿浊眨眨眼,两行清亮的泪水自面颊上滑下来。她拿起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飞快的递给庞弯。——“求少爷。”庞弯看着这张纸,有些啼笑皆非。“你这胳膊肘往外拐的家伙,这不是逼着我去害你们家少爷么?”她笑嘻嘻去戳阿浊的脑门,“你家少爷有他的立场,孤宫永远不能涉足正邪之争,他不能坏了自家的规矩。”然而阿浊只是不停的哭不停的哭,执着的将纸重新递回她面前。求少爷!求少爷!她焦急的看着庞弯,嗓子里发出啊啊的叫声。庞弯没想到她会这么执着,一时之间敛去了嬉笑之色,面孔渐渐严肃起来。“好阿浊,你以为,我没想过去求你家少爷吗?”她握住哑女冰凉的小手,声音中有一丝苦涩,“我也想找一棵可以供自己依靠的大树啊,我曾经比谁都想,想得发了狂。”她深呼吸一口气。“可去求你家少爷,就是在变相害他——害他不仁,害他不义。我师兄杀了孤宫那么多人,他如果答应出兵帮我,只怕日后便再也做不成少宫主了。”她话到这里,嘴角微微向上弯,露出带着点儿哀愁的笑意。“退一万步说,就算在他二叔的支持下勉强当上宫主了,这位置也未必稳。”阿浊呆呆看她,一时之间忘记了哭泣。“好阿浊。”她用拇指为哑女缓缓擦去嘴角的泪,神情有点恍惚,“也许现在你家少爷心里确实对我有那么一丁点好感,但假如我害他失去了未来,他终有一天会将我恨之入骨,我不能去冒这个险。”她望着她,眼神温柔得几乎可以滴出水来。“我不能用感情去换取一桩买卖,也不想依靠某个男人过完这一生,你明白吗?”阿浊先是拼命点头,而后又恍然大悟般拼命摇头,仿佛不知停歇的拨浪鼓。她忽然站起来,猛的推开庞弯,一股脑儿朝门外跑去了。万籁俱静的深夜,城郊的栈里。有个衣冠楚楚的公子正望着天边半轮橘月出神。明明已是三更时分,他却丝毫没有睡意。他在等,等一个人。砰的一声,房门忽然被打开,他惊喜转过身去,只见一个少女满面泪痕的站在面前。“少爷,求求你救她。”阿浊朝他用力比划着,浑身都在颤抖。“求求你!救救她!”她已经哭得不能自已。“怎么回事!你好好给我解释清楚!”公子紧紧箍住她的双臂,眼中有怒火翻滚。阿浊顾不得满脸涕泪,朝他伸出双手,一字一句严谨比划着。“救救她吧,她已心脉俱损,只能再活五年了。”作者有话要说:影照的金手指是那么好开的么……哼特别说明一下,下周起我有事要出国一趟,比较仓促,最近特别忙,所以文章更新先暂停一周,有什么动向我会发在微薄里,对不住大家了啊,请你们谅解。喜欢你“哦?那铁戟军真的已经撤离出云山了?”何山奈抓住弟子追问。“虽不知他们是否还会回来,但确实是从前日起就不在山上了。”弟子点头道,“我们已将方圆几十里都搜查了一遍。”“拜月教有何动静?”何山奈皱眉。“大门紧闭,未见有任何教徒出入。”弟子面色有些疑惑,“守卫人数也一切照常,好像并没有严阵以待的架势。”“难不成那群铁戟军只是临时撤退,随时还会回来?”何山奈掳了掳胡须,他想起那妖女吹奏鹿角笛的样子,禁不住心有余悸。“难道我们要一直这样等下去?”他转头去看坐在窗边的紫衣人。顾溪居拨了拨白瓷茶杯光洁的盖子,吹了口气。“何掌门,无需着急。”他闲闲捧着茶盏,低眉浅啄,一身紫袍衬得人端丽修长,眼眉俊朗如画。“你说的倒轻松!我们各大派都有要事缠身,怎能经得起在这蛮夷之地长久耽搁?”见他气定神闲,何山奈禁不住更加恼怒。顾溪居不置可否微微一笑。屋中人相顾无言静坐了片刻,忽听见一声尖利哨音响起,一只金嘴苍鹰从天而降落在窗棂边,自顾自梳理起褐白相间的华羽。百晓生走上前解下那绑在鹰爪上的纸条,一字不漏看了,方才转头笑道:“盟主真是料事如神,那群铁戟军已经在返回的路上,他们上了官道,就算临时返回也需要三天时间。”顾溪居嗯了一声,勾起嘴角:“果然是虚张声势之计。”“你看我们是不是……”百晓生试探朝他问了一声。顾溪居将茶盏往桌边一放,慢条斯理道:“传令下去,大家这三天来连续搜查也累了,先好好休息,明日一早我们便正式出谷剿灭魔教。”他的口气是这般轻描淡写,就好像在说,明天我们去吃个饭喝杯酒,小小的下一盘棋。百晓生得令点头,正欲吩咐安排下去,却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有个小和尚连扑带爬跑了进来,满脸焦急之色。“不好了不好了!有很多人突然晕倒!赛华佗说这里可能闹瘟疫了!”黑衣探子进屋如此这般禀报一番,座上人终于展颜。“谅他再料事如神,也绝不会想到我们还有秘密武器!”庞弯大笑出声,胸中郁结多日的烦闷终于得以挥发。顾溪居是何等奸诈老辣之人?他特意选在冬季攻打出云山,是因为这时是整个南疆瘴气最薄,毒物生命最脆弱的时候,绝大多数的毒虫都会选择冬眠,这样拜月最擅长的毒术便失效了大半,他的胜算也随之提高了不少。可他并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一种叫丧服蛱蝶的毒物,可以展翅高飞以成虫形态越冬。早在半月前庞弯便飞鸽传书命教众大量搜集丧服蛱蝶,待广陵王的铁戟军一走,他们便将这些形同枯叶的毒蝶洒在山谷中所有可以驻扎队伍的地方,只等这些正派人士出来探查。也许是老天开眼,顾溪居等人歇息的地方正好是丧服蛱蝶最喜欢的榆树林,所以这次毒发的面积和感染的人数都大大超过了庞弯的预期,俨然有瘟疫蔓延之势。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