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长正在摆弄一个雕塑框,框里镶了玻璃盒。盒子里装了个小人儿。熊令锋的作品完成度非常高,雕工了得。唯独这一个小人儿,简简单单,只用一根灰铅管,对折一下,再扭成麻花状,当是小人儿的身体。两端撇开了,就是小人儿的双腿。铅条的弯折处扭得紧,围不成圆圈。这个小人儿,缺了圆圆的头。不止没有头,小人儿的脚也没有立足点,站不稳。只能是用细绳串起。小人儿跟着细绳左晃右晃。店长把雕塑框挂上墙:“请问你觉得这作品有什么想法?”想法?姜临晴没有艺术细胞。店长又问:“有没有感觉它表达了什么情绪?”迷茫?慌张?小人儿像在跟着细绳跳舞,但这是被动的,没有活力。姜临晴斟酌词语,说:“无处安放吧。”店长来了兴致:“这位是行家呀?”“只是凭感觉的。我不懂艺术,但办过几场展览。”姜临晴递上名片,“实不相瞒,其实我是来请教的。”店长接过:“哦,你是策展人啊。”“是的。我非常喜欢这次展览,不知方不方便聊一聊。”店长领着她去了吧台边的小包厢。说实话,听到彭寅左一句艺术,右一句艺术,姜临晴一阵慌张,如同刚才那一个无处安放的小人儿。*花园洋房的展览,这个片区有四五个。有一幢叫“长悦”的艺术空间,开了一场服装展。姜临晴忍不住,买了条纯黑的长裙子。乍看之下,只觉得美。剪裁简单,贴在模特身上特别修长,漂亮极了。但她走出洋房,有些后悔。这裙子肯定穿不出去。长吊带,后背的开叉到了腰以下。她手里拎的不止是裙子,还有一个,她从早上出门就拎起的,至今没有还回去的,装有ch衣服的袋子。姜临晴又去“有光”咖啡馆,还是没见到那个男人。招待她的,是昨天那一个笑容灿烂的女服务生。姜临晴点了份咖啡套餐,味道比那天的“伪冰拿铁”要好。她招来了服务生:“请问你们老板在不在?”女服务生:“老板不在。”姜临晴:“我是一个策展人,对你们空间很感兴趣,想请教你们老板。”女服务生:“哦,这里是我们老板的朋友设计的。”“能联系上你们老板吗?或者,你们老板什么时候来店里?”“我们老板神出鬼没。我联系不上,我让同事帮你转达吧。”服务生灿烂一笑,“谢谢你喜欢我们咖啡馆,我们这边有很多网红来打卡的哟。”*策展部决定启用“长悦”艺术空间当展览场馆。至于“有光”,真的只是个候补而已。姜临晴担心有突发状况,决定再去咖啡馆谈一谈。她六点下班,花了一个多小时来到咖啡馆。哪知,这里的营业时间只到七点。第二天,她挑了中午的空档,打车过去。咖啡馆没有关门,却挂上了“暂停堂食”的牌子。无人落座,吧台只站了一个服务生。终于是那个男人了。第11章 有光“有光”制服是白衬衫黑裤子,立领,搭配灰黑工作围裙。昨天的女孩穿起来特别酷。这个男人松了上面两个纽扣,挽起了袖子,很是随性。他很高,同样的围裙穿在他的身上,仿佛短了一截。那天晚上在浴室,如果不是他弓着背,姜临晴肯定要仰头才能望他。他向她望过来,唇边是亲切的笑。她将袋子直接放在吧台:“这是还你的。”男人扫一眼袋子:“我说过,不要了。”“你的东西,就算要扔也由你自己去扔。”他用食指勾住袋口绳子,提起来:“过来。”“什么?”但姜临晴的脚步跟着他动了。男人直接把袋子丢进垃圾桶,半点多余动作都没有。是他说不要了,但当着她的面丢弃,她觉得自己受到了嘲弄:“你有洁癖?”“没有。”这也是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吧。“哦。”他纠正她:“我是珍惜。”“哦。”“我珍惜‘我的’东西。”“哦。”她听出他的言外之意——那两件衣服已经被她玷污,不值得珍惜了。她发现了,一旦谈及“他的”东西,他的笑容就变得锋利。“说起来,你让我白白丢了一个好去处。”男人抬眼,“我再也不能去那里住了。”姜临晴盯着立柜上画满缤纷风景的咖啡杯,岔开话题:“请问你们老板什么时候过来?”男人扬眉:“有事?”“嗯。”“什么?”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