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家也可以是这样子的。舒启桐满心欢喜的抱着他的碟片,拽着人往屋里走,又冲黎昀道:“我俩玩,你做饭。”黎昀无奈摇头,递给时恪一个安抚的眼神,轻声说:“想喝什么我给你拿。”“我来!”舒启桐一个箭步上前,从袋子里抽出一瓶果汁,“蔓越莓汁怎么样?”“嗯。”时恪应道。客厅很大,靠墙立着巨幕屏,弧形沙发摆在中央,感觉能容下十几个人。舒启桐很没形象的躺在一角,用手枕着头,问:“想看什么?上期食光怎么样?我哥首次滑铁卢,摔了个杯子,被剪成表情包了哈哈哈哈。”时恪自然客随主便,记起黎昀说过,那天他在纽约。开篇二十分钟,黎昀状态低迷,拿空酒杯的时候晃了神,磕在桌上摔破一角,后期的大头特效增加不少趣味,黎昀快速调整表情做了个无奈的动作。舒启桐笑得乐不可支,时恪却觉得内疚,自己的不告而别是不是过分了。节目播到一半,简姨从后门进来,鞋子沾了泥,站在底垫上清理。她抬头看见两人,便笑着打招呼,“小昀的朋友来啦。”“阿姨好。”时恪俯身道。简姨摆摆手,说:“跟着他们喊我简姨就行。”“简姨,你干啥去了。”舒启桐抻着脖子看。她擦了擦额头的汗,有些气喘,说:“拔萝卜去了,就是没拔动,我看今天晚上的萝卜牛肉汤换成菠菜汤算了。”“你叫我俩呀!”舒启桐立刻起身,冲时恪晃了晃手,“走不?正好带你逛逛园子。”外头秋风正清,有日光却不热,眼前种了大片月季,粉粉白白的煞是好看。跟着舒启桐绕过花园,后头则是开垦出的一片田,有的刚播完种,还没发芽,有的已经冒出鲜嫩的菜叶。他俩换上下地的橡胶靴,戴着手套,在简姨的交代下寻了块地开始摘菜。楼上,黎昀轻轻敲门,得了允许才悄声进去。叶青华正伏案写字,鼻梁上挂着金丝老花镜,头发盘得漂亮,一丝不苟。“姥姥。”黎昀带着礼物,放在一旁空着的椅子上。直到写完这行字,叶青华才转身,稍低着头看清人,说:“今天来的早啊。”黎昀笑了笑,“嗯。今天下了节目,去了趟超市就直接过来了。”“这什么呀。”叶青华用笔指了指方向。“时恪给您的礼物,”黎昀将一个精美的盒子放在桌上,“拆开看看。”里头躺着一只墨绿色的钢笔,手感、色泽温润,出水极为流畅。叶青华自己也有收藏笔的习惯,这一支她刚好有,不过也还是很喜欢,大方收下,再让黎昀到时候给那孩子准备点回礼。黎昀拿过画框,外头用来防刮的报纸还散发着油墨味。“还有这个。”黎昀说,“给您的画。”叶青华摘下眼镜,想起来了,之前外孙说这孩子是个设计师,住他楼下。她轻手撕开,报纸的尘屑浮在天光下,玻璃反射出倒影,再露出画面上的黑发、眼睛、浅笑,叶青华怔愣了。她立刻戴回眼镜,往上推了推,挪着凳子坐到光最亮的地方。早已浑浊的眸光透过镜片闪动,精瘦细滑的手布满皱纹,颤巍巍地触上玻璃。叶青华在窗边看了许久。半晌,静谧的房间听得一声叹息,她眼角的皮肤耷拉着,却遮掩不住精神,“画得真好……他之前吃过不少苦吧?”姥姥指的自然是时恪,黎昀低声应答。叶青华说:“跟你妈一样,太敏感,”她用手指了指心,“适合搞创作,好事也是坏事。”黎昀垂眸,细嚼这番话。敏感是一种天赋,也是“诅咒”,承受得情绪比其他人要浓烈汹涌的多。时恪在那样小的年纪里独自承受痛苦,每一句“活下去”都是对世界的回击。而黎昀从前不算理解舒姝的决定,也埋怨过,那个男人真的值得你抛下一切吗?如今却觉得是自己太肤浅,太无知。人活在世上已经很难,他可以恨,可以怨,但不该以此为剑指责母亲,也压得自己喘不过气。叶青华将那幅画看了又看,说道:“这孩子人呢。”黎昀扬了扬下巴,侧窗外能看见两人在地里干活的影子,“园子里。”她起身往外望,“噢,多照顾点,你比人家大不少,有个做长辈的样子。”……心里冒出来的那点伤感全无,被这句“长辈”撕了个七零八碎。“不说这个了,这幅画到时候我要挂起来,放在藏书室。”叶青华小心地将它搁在一边。又招招手,示意黎昀凑近点。黎昀侧身过去,坐在窗边,静等姥姥发话。叶青华在心里盘算半天,还是决定直问:“听桐桐说你谈恋爱了?”眉间一蹙,黎昀无奈笑道:“没有。”他的视线落在窗外,那个白色的身影上,“您外孙目前单恋。”“怎么,哪家姑娘看不上你?”叶青华来了兴趣。黎昀立刻道:“不是,您别操心了。”叶青华来来回回将他扫视一遍,纵然满眼皱纹,依旧露出精光。这外孙看着盘靓条顺,学习好会做饭有什么用,不会哄人不晓得出手,照样打光棍。“我不说那有的没的,就给你提个醒,”叶青华语重心长,“时候到了就得说。”黎昀顺着话头,拍了拍姥姥的手,“情况特殊,我看着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