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刚好下午五点,大部分游客都还在逛山赏景,来吃饭的人不算多,他们就在一层靠窗的位置挑了个卡座。餐厅模式是自助,除了部分甜品零食需要额外付费,其他都包含在套餐里,只要不浪费,那就敞开肚子吃。时恪和吴廷因为没坐缆车,多出来的费用折算成食品券,时恪直接将使用权转赠给了舒启桐。盘子里摞了几个鸡翅和干椒虾,舒启桐又添上一团意面,他转头感动道:“时神……你真好。”时恪摇头,“我用不到。”“哎呀,那也是你让给我了。”舒启桐说,“等下泡温泉我请你搓澡,加奶!加浴盐!狠狠加!”时恪微愣,攥住手里的餐夹,拒绝道:“不用。我不去。”舒启桐惊讶道:“来温泉酒店不泡温泉,多遗憾啊。”温泉酒店分男、女公共汤池和家庭私人汤池,房间里也有独立浴室,大部分人都是冲着莫城的红枫和温泉来的,自然是一定要体验。泡汤就意味着要脱衣服,时恪本来就不喜欢人多,何况那身疤他自己都膈应。“他贫血严重,就不去了。”黎昀从后面跟上来替他解围,顺带在时恪和舒启桐的盘子里,各放上两枚提拉米苏小方。舒启桐眉毛瞬间变成倒八,“啊……那,那你多吃点,补补!”他一连给时恪夹了好几块肉,“19岁还是长个的年纪!”时恪默然点头,然后匆匆看了黎昀一眼。后者放开餐夹,得闲的手自然落下,绕过时恪的后背,在肘间轻捏了一下。黎昀见过那堆丑陋的痕迹,既不害怕,也不嫌恶。时恪原以为这样就足够有底气和信心。原以为阳光真的偏爱阴霾,原以为贫瘠的土能长出芽。可黎昀已经心有所属,犹如当头一棒。一切的一切,又好像都只是他的“原以为”。时恪承认自己胆小,贪心,即使明知道没什么可能,那能不能偷偷地,让温暖再延长一点。他从情绪里抽身,不想再露出破绽,扯住黎昀的衣角,说了声“谢谢”,然后端着盘子回了座位。吴廷给他们每人都夹了一个大螃蟹,见众人陆续回来,招手兴奋道:“我刚在二楼碰见音姐和乔组老徐他们了,约着我们晚上喝酒玩游戏,一起不?”“行啊,山道和璨星场外二搭。”舒启桐一口闷掉提拉米苏,“上次徐泽文在密室里抢我金币的账还没算,这次必须找回场子。”吴廷凑过来,撺掇时恪,“咱们一起!杀穿老徐!”舒启桐要去一定会拉上他哥,黎昀低头认真处理着蟹肉,对这个邀请似乎并不排斥。时恪抿了一口茶水,同意道:“嗯。”吃到七八分饱,各自停筷,回屋各作休整。酒店里娱乐设施从影院、KTV、桑拿房、麻将馆到酒吧,一应俱全。舒启桐原本打算拉上吴廷再找两个人来上几圈,无奈被安冬一通电话搞得兴致全无。好在不是什么大事,也就听他发了两个小时关于Jeff的牢骚而已,不过作为员工,他是很想报工伤的。最后吴廷跑去和黎昀交流了一下午的菜谱,还跟女朋友打视频电话显摆了一下自己的人脉。时恪则安安静静坐在院子里,用水彩小本画了幅写生。许久不更新微博,粉丝们无聊得都快长草了,纷纷在底下发布“失踪寻人启事”。他随便翻了翻评论,好多人撺掇着时恪开直播,拍Vlog,部分人是出于想学画画,还有的是单纯想饱饱眼福。时恪简单回复几条,随后回屋洗澡,换了身衣服。浴室门被敲响,时恪听见动静关了吹风机,打开门,吴廷站在外面,说:“时间差不多到啦,再过五分钟我们一起去桌游室?”时恪:“好。”说是桌游室,其实更像独立休息包间。落地窗外是一条人造小溪,入了夜,点起灯,屋外枫叶又是另一番意境。室内沙发是半包围式设计,左右两个半弧,中间一张大圆桌,角落里散落着几个懒人沙发可以自由移动。众人围坐在一起,黎昀在最边缘,右侧是时恪,再往右是舒启桐。两端的沙发和桌子隔得不算近,但都略显拥挤,尤其黎昀太高,大长腿屈起,支棱在外沿。乔恒坐在对面给众人传酒,到时恪面前,他顿了一下,浅笑着问:“喝椰汁可以吗?”时恪:“嗯,谢谢组长。”他伸手去接,乔恒像是没握住,饮料直直往下坠落,时恪赶忙起身上前,两人的手轻蹭而过。黎昀垂着眸子,神情松弛,辨不出什么情绪,而视线却一直都跟随着时恪的手,将这场小意外尽收眼底。椰汁安全着陆,时恪坐了回去,微微向后靠。乔恒正要例行问黎昀,他却先开口了。“我喝酒,谢谢。”黎昀的眼睫缓缓抬起,眉宇依旧疏朗,卧蚕微伏,眸光却冷洌。他敞坐着,将手搭上时恪身后的沙发背。这是一个极具侵略性、保护欲的动作。乔恒眼神游移在两人之间,眉心一跳。一场局还没开始,气氛里已经夹杂了隐隐暗流。刘丛跟徐泽文从门外进来,手里拿了四五盒桌游,众人挑挑拣拣,最后还是定了最简单,最不需要动脑子,但是也最容易炸瓜的游戏——真心话大冒险。“咳咳,就下来由我,来向大家宣布游戏规则。”徐泽文像电视导购似的,左右转身向大家展示手里捧着的卡牌。“第一,由转轮随机指定玩家,中签者完成任务后,由他继续转轮。”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