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恪知道叶青华没有恶意,但还是挺难受的,他不想骗人,可在这种场景下有些话确实难说出口。“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啊……”时恪拽着黎昀的衣服,额头抵在他的肩头,“姥姥是不是发现什么了?”姥姥挺精明的,更多是在试探,不过一问就问到雷区。黎昀捏了捏他的手,“可能吧。”时恪猛地抬起头,磕得黎昀下巴一声脆响,他赶忙捂上去,结果黎昀先一步揉着他的脑袋,问:“疼不疼?”“我疼个什么!脑袋总比下巴硬吧。”时恪急得去看,好像都被磕红了一点。他皱着眉,凑上去轻轻吹了吹,“没磕坏吧?”“你再吹吹就好了,亲一下可能好的更快。”黎昀很不要脸的说。“嘶,”时恪放下手,本来还紧张的心情被他整没了一半,“不带这么逗人的。”黎昀笑着摸了把他的脸,“省得你老悬着心,放松点儿。”“嗯……”时恪垂下眼睛,忽然明白了上学的时候,班上偷偷早恋的情侣被老师抓包的忐忑。他有种预感,待会儿叶青华大概会找人谈话,艺术家的直觉通常都很准,在时恪的经验里,通常还都是好的不灵坏的灵。但时恪不喜欢这种感觉,好像奔跑在一处看不见前路的悬崖上,不知道哪一脚下去,踩不到地面,整个人都会跌落下去。“黎昀。”时恪轻声唤了句。“嗯,我在。”时恪深呼吸一口,看着他说:“要是姥姥真的发现了,我就去跟她说吧。”“不怕了?”黎昀捏着他的下巴,小孩儿眼睛里水亮亮的。“怕。”时恪说,“但是我不想让你一个人面对。”黎昀浅浅笑着,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没事儿,她知道了也不会怎么样,别太有负担。与其想这个……不如先把咱的任务做了。”“在厨房待太久,也挺可疑。”“!”时恪顿时回过神,“面包怎么烤。”端了甜品出去,直到吃完年夜饭,餐桌上都没人再提刚刚的话题。舒永跟着舒启桐一块儿收拾厨房,方愈则拉着时恪和黎昀在客厅看春晚,旁边还坐着叶青华,节目挺精彩,就是时恪看不太进去。播到中途,两个做好善后工作的人回来,舒启桐瞟了眼电视,觉得没意思,一年365天都在搞节目,他根本不想看,想拉着时恪和他哥去放烟花。舒启桐站在他俩后头,打了个响亮的弹舌,说:“玩儿小呲花不?”能逃脱这个尴尬的处境,时恪自然是一万个愿意,他看了黎昀一眼,两人起身。然而,下一秒,叶青华在旁边说了句:“你们俩去吧。黎昀陪我上楼,我屋书架子好像坏了,你给我看看。”时恪一顿,浑身毛孔好像都缩了起来。黎昀用眼神安抚他,又回头轻松道:“好。”第92章 我赌五毛!就是黎昀!叶青华的房间在二楼, 最僻静,靠东南角的位置。楼下的电视声音逐渐掩去,拖鞋和地板摩擦出细微声响, 黎昀搀着她,两人都没说话。要说完全不紧张, 那也不可能。有记忆以来,黎昀便是姥姥在带, 黎延君和舒姝的工作都是闲不下来的, 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次面, 所以他和叶青华更亲近。再到大一点儿, 姥姥的写作事业还在继续, 黎昀就自己住校去了,他成绩好,懂事, 独立, 从不让家里操心, 顶多少年时脾性张扬了些。如果非要说的话,也就高考后出国那会儿让姥姥头疼过一阵, 当时离舒姝已经去世过去两年,但老人嘛,总是放不下心的。他了解叶青华, 嘴一绷,手一背, 找个理由进房间,这就是有事儿要谈。从饭桌上叶青华突然针对时恪提问的举动来看,十有八九是猜出来了,就是不知道他跟时恪谈恋爱这件事和出国学厨比起来哪个更严重。关了门, 扶着姥姥坐上床,黎昀背身倚靠书桌,扫了眼书架,完完整整,看不出半点坏了的样子。来都来了,还是例行问一嘴,他道:“姥,哪儿坏了。”叶青华压着眉毛瞥他一眼,鼻间透出一声重叹,“装,你再装!”她伸指隔空点人,“你那眼睛都快粘到他身上去!”黎昀坦荡笑笑,“您不是说带回来给您看看嘛,这不是又来了。”这个“又”就很灵性,叶青华白了他一眼,“你倒是会跟我耍贫嘴,我让你找对象,你怎么就……这么就找了个……”叱咤文坛的叶青华女士也有词穷的时候,她将手往床上重重一锤,质疑道:“你真喜欢男人?”黎昀抬了下眉毛,“我喜欢时恪。”没谈过恋爱,喜欢男人还是女人,在前29年好像真没怎么注意过。上高中以前,他就是个埋头学习的三好学生,即使青春期发育,对性的启蒙知识都来自于教科书,而非同学们私下相传的毛片。感觉来了也做手工活,国外有不少情/色电影拍的不错,比毛片有欣赏价值。叶青华仍皱着眉,平日打理的一丝不苟的盘发都松散下来,她百思不得其解,“你,你怎么会是同性恋呢。”“您还在意这个?”黎昀刻意把话说的轻松,“您读这么多书,也留过学,跟那些迂腐又不一样。”“欸欸少给我抬架子!”叶青华一摆手,侧过身去不说话了。同性恋在叶青华那个年代,还是个羞于启齿的概念。但她出身高,母辈从商,父辈从文,比寻常人家幸运,有才华,也有资本,见识多了就不会大惊小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