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议多观察两天,”医生收了眼镜,“不过你这个伤本身也不严重,如果到时候抓握没什么问题,那就可以。”手机日历里,三月份排的挺满,红红蓝蓝的标着各种提醒,除了餐厅开业的宣传工作,还有时恪的生日。黎昀算好时间,在那之前又新增了几个日程。餐厅里的东西都已经收拾的七七八八,前院的杂草变成花圃,就等过完年播种,届时花开了,再点起灯,一眼望过去,大概会是墨华路上最有情调的店。要说参加节目最大的好处是什么,那肯定是餐厅宣传和从其他嘉宾那里学到的商业经验。虽说黎昀在经营方面完全是个实践为零的新手,但他做什么上手都快,再加上法国那几年的后厨管理经历,足够开店了。面试持续了近五个小时,顺利确认下主厨团队和前厅管理人员,剩下的工种倒是不着急,等年后慢慢看就是。天已经黑下来,黎昀上三楼给时恪的私人工作间开窗通了会儿风,合计着还有什么东西要买的,要补的,都给安排上。再从楼上下来已经差不多快八点,他关掉灯,正准备推门出去的时候电话响了。屏幕蓝光照亮人面,一串熟悉的号码映入眼帘,黎昀停下脚步,眼中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黯黑。震动声持续了很久,再即将要消失时,他接通了电话。放下笔,时恪甩了甩发酸的胳膊,空气里都是一股难闻的颜料味儿。他起身把窗户开的大了些,又转身去了厨房,把没吃完的半盏鸡蛋羹热了,剩下还有两盒没动过的番茄牛肉盅和清炒时蔬是留给黎昀的。画画前,他看过一次微博,有几千个转赞,自己账号的数据比展馆要高,除了粉丝,评论区里不少相关领域的从业人员在讨论,留言也大多和作品内容相关。或许是婚姻困境这个话题本身就具有热度,再加上陈展内容的细致程度,还吸引了好几个艺术大V。可惜的是,没什么人知道“舒姝”这个名字。时恪只挑着其中几个做了回复,有人问,是不是准备接电影项目的设计了。他便回复道:没有。只是受人所托,这是舒姝老师生前未公开的作品,希望大家能够认识她。吃完蛋羹,时恪躺在沙发上发了会儿懵,事态发展好像比预想的要和缓,不过也有可能是黎延君还没看见。等房间里的油画味儿散的差不多,他关上窗进了浴室,胳膊上沾着颜料不好洗,认认真真搓了半天,直到确认完全干净,身上只有沐浴露的味道才冲掉沫子。头发还湿着,水珠顺着发丝滴落在屏幕上,弄花了键盘,时恪抹掉水渍,给黎昀发了条消息。【SHiKE:结束了吗?】将手机搁在洗手池边,他打开吹风机,头发被吹得半干,屏幕却还黑着。面试要这么久?没等他琢磨完,电话响了,只不过来电显示是黎逍。“我日!我日!老东西发微博了。”黎逍有些急躁,“我在倒时差,特么的才看见,你刷到没。”“正在看。”在黎逍说出第一句“我日”的时候,他就猜到是跟黎延君有关了。时恪登陆账号,很快找到相关消息。一条图文并茂的帖子,内容是说,他最近在筹备一部电影,是从未接触过的“婚姻困境”题材,正在打磨剧本,已经到了后期收尾阶段。而下方图片配了九张,从分镜草稿到创作注释,没有透露剧情,但全文看下来,能解读出来的意思是:我要搞新电影了、亲自编写花了很多心血、华夏电影不死,甘愿为之献身。最重要的是,图片内容中,百分之八十的东西都和舒姝手稿里的内容相似,可以说是高度重合。无非是将一段话,拆成两种不同的顺序说的区别而已。时恪皱起眉头,看了眼发博时间,他一怔,竟然比展览上线要早半小时。评论区攒了有将近几万条消息,大部分都在表示期待,再往下滑,在其中发现了自己的名字。-巧合吗,怎么跟时恪发的展览作品这么像……-楼上啥意思,空口鉴抄?黎导还能抄袭一个不知名的摄影师?-我没说啊,你自己看呗-刚从那边回来,真不好说谁抄谁,毕竟人家的展览肯定是提前很久就做好的。-不是,舒姝是谁啊?没听过这号人。这组信息目前还沉在下面,关注的人不多,但隐隐已经有了往舆论发展的趋势。“你爸知道东西不见了吗。”时恪开了免提,一边翻看一边问。“不知道吧。”黎逍说,“他要知道了,肯定第一个怀疑的就是老子!还好我跑得快。”“还没立项,也没发现手稿消失……”时恪不太理解,“那他为什么突然发条微博?”黎逍:“装逼啊!你就理解成话题炒作的一种吧,既能拉赞助又能给自己立一波苦心钻研电影的人设。”多少年了都是这个套路,还拥有众多死忠粉,黎逍觉得也不是所有观众都有头脑的。“上热搜了。”时恪在热搜第八位找到#黎延君新电影#的词条,国际大导演发博确实容易引起关注,他又看了眼舒姝展览相关的博文,热度还不到他的三分之一。“老子估计离他发现不远了,下一步就是兴师问罪。”黎逍说,“我劝你做好准备,他喜欢给人穿小鞋,以后和他那个党派的影视资源你是别想碰了。”“不想沾他。”时恪说。“欸我操!”黎逍突然大喊一声。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