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白天他们吵架时,自己控制不住情绪,已经对墙上的门乱来一通,蒋提白看到那一幕,对自己一定会有重重的疑问。与那时诡异的情况相比,自己挑选彩门的准确性,倒没什么大不了的了。“我可以告诉你原因,”贺群青道,“但你确定要在这里说?”蒋提白目光看向藏有女孩的那扇门,又看看贺群青,之后他凑了过来,两手轻轻搭在贺群青肩上,眼看着自己的影子叠在贺肖身上,让后者身上的红光更暗了一层,变得浓稠、流淌一般,衣服被自己动作弄出褶皱,“你可以悄悄对我说。”贺群青:“……”为什么这个人一举一动都和正常的人不一样?贺群青闭了闭眼,之后他靠近蒋提白耳畔,手拢在对方耳边,用发凉的语气轻声道:“那是因为……蒋柏,比起你,我和门里的那些东西,才更相似。”“我能听到它们,感觉到它们。”贺群青眼睛睁开,盯着眼前的空气。他眼里一切华丽内饰,都是现实中他没身临其境过、没接触过的陌生环境,现在却自然地融入了他的经历。“……从一开始,我的一只脚,就已经站在了门里面,和它们在一起——它们应该也是这么认为的。”贺群青作为那个屠尽杀尽的真正怪物,说不出完全的实话。可他打心底里,还是想对谁说出一部分实话,而那个人必须能承受得了,最好也能害怕、恐惧!这样自己既可以倾吐隐秘的不安,还可以惩罚别人,顺便达到威胁、让对方远离的目的,简直一举多得!“所以它们都在主动告诉我,哪些门里有危险,哪些没有,”贺群青总结,“我能‘听到’它们,听到同类,你现在懂了吗?”“我懂了,你的直觉实在过于敏锐。”蒋提白缓缓抬起脑袋,贺群青看到对方皱着眉,眸光悄然变得冷肃,到后来,甚至咄咄逼人地看着贺群青。“但你……”蒋提白随着思考,眉头皱得越来越紧,屏息的沉默中,他似乎在强自压抑胸中的情绪,最后才说:“贺肖,这些年里,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你觉得你和门里的东西相似?为什么?凭什么?你这样——你这个人,和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是同类,你觉得这可能吗?你怎么这么说自己?”贺群青目瞪口呆,觉得蒋提白可笑极了,明明是最聪明的人,关键时刻笨成这样,“我不是故意在‘贬低’自己,这就是事实,我无论是在想法上,还是在身体上,都在逐渐向副本异灵、副本怪物靠拢,你感觉不出来吗?你白天不是看到了吗?”说到这里,贺群青也感到心口一阵战栗,好像还是没忍住,说出了自己最深的害怕。谁知,蒋提白脸上肃然一下消失,脸色唰地白了。“贺肖……”他喉咙里塞了东西一般,竟突然说不出话来,半晌,他才挤出一句——“你……是不是快死了?”……第166章 第166章 江醒 回去以后,我们马上……蒋提白听到自己说着荒谬的话, 同时应该还是个笑话。但他的一颗心却因为这个笑话而嗵地坠下去,在黑暗的底部气息奄奄地跳动。他想通过呼吸将心跳有力地拉起来,却只感觉一阵虚弱, 留下胸前一个空洞,充气似的迅速填满了焦虑,撑地要爆炸了。因此他感到自己冒起了冷汗,仿佛恐慌症状将要发作。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他在副本里, 不受外面那些病症躯体化的影响。蒋提白眉头不自觉紧皱, 记忆中但凡有贺肖出现的画面,从席枝舞剧团那时开始,无论是他健步如飞,还是病发时的, 一帧帧从眼前流淌而过。可他此刻, 只想命令自己该死的脑袋, 立即停止一切和贺肖有关的联想。他甚至突然希望,贺肖也不要给他任何回应, 谈话这一瞬间就终止, 然后贺肖生气地转身离开,自己则去找酒——或者去找陈雨依要根儿烟也可以……总之他想逃了。“‘快’……死了?”偏偏,蒋提白听到眼前人语气复杂地开口,少年向来清朗的声音在此刻因为心绪起伏而忧虑,甚至有些深沉了。蒋提白眨眼,禁不住眼窝流汗的感觉, 他用手指擦了擦眼皮上的冷汗,顺势揉捏起了眉心。但下一秒,他还是放下手, 睁开眼看着贺肖。…………贺群青脑袋里不停萦绕着蒋提白突然打乱了他节奏的问题。也是蒋提白的这句提问,让贺群青一下子意识到了自己今天的幼稚——他对蒋提白说这些,其实只是单纯的发泄情绪,蒋提白无论如何也得不到真相,而自己只是在浪费时间罢了。“‘快’……”贺群青出奇地冷静,他看着蒋提白,感到一切索然无味,只剩一点点感慨:“你真的问错了。有的人活得……好像透明人。对这样的人来说,活着,快死了,和已经死了,受到的目光,听到的声音,接触到的人事物,身前身后都是一样,冷冰冰的,空荡荡的,你说,和真的死了有区别吗?”“有区别!”蒋提白声音控制不住地发冷,“你不要上来就胡乱贴标签,我知道你举目无亲,肯定会活得很辛苦,我也承认这世上有的是‘透明人’,但你绝对不是其中之一,你还不够资格!”“为什么?因为我年轻?”贺群青几乎也要冷笑了,“还是因为我‘力气大’?如果我对你没有任何用处,你蒋提白会纡尊降贵认识我是谁?”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