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秦晷转身欲走,得肺炎那个别着身子递了个梨给他:“医生,吃不吃梨,我爸从乡下带来的,很甜的。”“不……”秦晷抬手挡回去。梨咕碌碌滚到地上,病人立刻有点尴尬。荀觉弯腰捡起来,擦也没擦径自塞进嘴里,咬了一口说:“嗯,确实很甜。”“是吧,你喜欢就好。”病人笑起来。荀觉一屁-股坐在他床边,盘起一条腿,摆出乡下老太太唠嗑的架势:“你这病怎么得的呀?”“感冒,没注意,拖成了肺炎。”病人回答。“那你得多注意。”荀觉上下嘴唇一翻,不过几分钟,把俩病人祖籍都给问了出来。秦晷料定他把鲁立新忘光了,转身就走。谁知荀觉偏在此时来一句:“你说是吧,邵医生?”秦晷:“?”他一问三不知,表情比白纸还空白。荀觉只好说:“就是鲁立新呀。说不见就不见,蜘蛛侠也不带这么演的吧!”他说完,做了个鬼脸,还比了十分夸张的手势,唬得两个病人毛骨悚然,面面相觑。秦晷骤然感觉进了社区老年人活动中心,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好先把小护士打发出去找人。这时,那个断腿的病人皱眉说:“你这样一说我想起来了。刚断电那会,门外确实有什么东西爬过。不过我们关着门,没看见。”“对、对!”肺炎病人赶忙道,“当时我们正关着门打牌,他出一对Q,我怀疑他炸我,一门心思都在牌上,没留意门外动静。不过断电后我开门出去看了眼,外面什么也没有,只是闻到一股很奇怪的味道。”“什么味道?”“说不上来。”肺炎病人转头看向病友,像在征求意见,“像是死老鼠,又有点腥臭,具体是什么味儿我可真形容不出来。”“嗨,肯定是前面厕所味儿。”断腿病人撇撇嘴,不以为然,“医院里哪来的死老鼠。前面拐角就是女厕所,风吹过来什么味儿都有。”正说着,出去的小护士回来了,气喘吁吁地冲秦晷摇头:“主治医生也在找,这一层都找遍了,厕所也没人。”那只能去其他楼层了。秦晷拔腿就走。荀觉又薅了人家一根香蕉才追出去,边跑边问秦晷:“吃吗?”秦晷头也不回:“吃你爸爸。”“昂,我爸早死了。”荀觉压根儿不觉得遭受了歧视,边剥香蕉皮边说,“怎么说呢,邵医生,我觉得你应该挺爱吃这玩意的。”“你能不能少觉得一点?”秦晷烦死了。这人在病房聊起来没完,耽误不少时间,万一这期间鲁立新出什么事……想着,他不禁加快了脚步。荀觉紧跟其后爬楼梯,他比秦晷高出小半个头,腿自然也长一截,没费什么力气,一步跨过两级台阶就与秦晷并肩走了。他用手肘拱秦晷:“我觉得的事不止一点两点,我还觉得我认识你。”“废话。”秦晷翻白眼。荀觉被消除的记忆只有飞机被方雨萌操控的那一段,只要他脑子没坏,都能记得秦晷给过他一张卫生棉。但是荀觉说:“比那还早,我觉得我应该认识你。”“……”秦晷一顿,手下意识伸向了消防通道的门把手。荀觉道:“人的容貌可能会变,但走路的背影、问话的方式不会变。邵医生,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多么熟悉的话!飞机上的记忆卷土重来,秦晷满脑子只有“心累”两个字。他连叫荀觉不要乱想的话都懒得再说,转身就走。这时,消防门外突然传来稀哩哗啦的声音。“什么声!”荀觉哑声问。秦晷马上反应过来:“采血室!”这层楼离消防通道最近的就是采血室,听动静,像是什么东西打翻了。秦晷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去。一名小护士呆呆在站在采血室门口,脚边的地上翻倒着一个托盘,里面的试管全碎了。听见脚步声,护士缓缓回神,颤抖着伸出手指道:“血、血样不见了。”存放血样的柜门大开着,里面什么也没有。不仅如此,更深处存放血袋的地方也空了。整个采血室白茫茫一片,如同被洗劫过。荀觉目瞪口呆:“刚才那俩病人说,你们的护士手脚不干净,没想到连血样都偷,这能卖几个钱?”“才、才没有。”护士急忙分辩,“这些血样需要测试的项目不同,有些是需要低温冷藏的。现在停电,放冷库里还能坚持一会,拿出去就坏了!”正说着,门外传来轻微的响动,像是谁拖着脚后跟在走路。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