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他甚至有了悄悄转身下机,换下一趟航班的冲动。男人似乎感应到了他的想法,睁开眼,转头看向他。路眠一时间进退两难。此时过道上有别的乘客过来,一家人还带了一个小孩。小孩子趁大人不注意,在过道上放肆地奔跑起来。路眠意识到挡了道,连忙后退半步。脚踝还没好利索,重心一偏整个人就坐到了座位上,把烫得平平整整的西装外套压在了身下。家长发现自家熊孩子闯了祸,赶紧过来道歉,问路眠伤到了没。确认人没事后,就教育熊孩子去了。路眠面对着过道,松了了一口气的同时感觉到了身后的气息。他索性将身子坐正,扣上了安全带,并没有转头看厉枭。直到旁边传来了低厚的声音。“你是在躲我?还是那工作让你非走不可?”语气很平,但在路眠的视线之外,厉枭眼底压着不易察觉的情绪。只要他现在能见到路眠,哪怕路眠天天给他脸色,他都能受着。但路眠还想逃出他的视线范围,他说什么都不可能让人再走了。路眠叹了口气,终于转头看向他。“厉老板,你何必明知故问?”王室的邮件上的确只是询问他是否能参加,但是于情于理他都不可能拒绝。即使有拒绝的余地,现在这样的情况,他还是会选择回j城。没有什么是厉枭不知道的。想到这十几个小时的航程,他就有些头疼。不给厉枭再次说话的机会,他就戴上眼罩,将两座位之前的挡板升了起来。厉枭眼睁睁地看着挡板阻断了他的视线,目光瞬间又黯淡下来,怨念地攥紧了拳头。但几秒钟后,隔板又降了下来。他扬了扬眉,情绪刚好了一点,隔板就停在了一半的位置。接着他的西装外套被塞了过来,挡板再次升起。厉枭:“……”路眠来机场前,于耀给他准备了两片晕机药,他吃下就裹紧小毛毯睡过去了。头等舱每一个座位都是可封闭的,睡觉时就像拥有了一个半独立的空间。路眠睡得并不好,翻了几次身,半夜醒来时,发现毛毯已经压在了身下。他起身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深夜了,心里算着还得七八个小时才能降落,决定起来上个厕所。机舱里私密性很好,只留下过道得照明夜灯,根本看不见每个隔间的情况,这让他觉得安全感又多了一些。洗手间里本有人,他刚走到门口,门锁就由红变绿,里边的人开门走了出来。路眠还带着睡意,没有抬头看人,只是后退了两步,把路让出来。但对面的人并没有要走的意思。他这才发现了不对劲,抬起了头。厉枭正垂着眼,目光落在他没穿鞋的脚上,神情很严肃。路眠一下就清醒了。感受到目光,他的脚趾也不自然地蜷了起来。因为从小练舞的缘故,他的确是有光脚的习惯。“你不回去吗?”周围太安静了,他只能用气声说话,想催人赶紧回座位上。厉枭却根本没理他,不满地脱下了自己的拖鞋,踢到他跟前。虽然一句话没说,但意思很明显。路眠人生中第一次后悔没有穿鞋。他想绕开眼前的鞋,但马上就后悔做了这个决定。厉枭蹲下了身,干脆利落地抓起他的脚踝,把拖鞋套上去。外人面前呼风唤雨的厉家掌权人,此刻也不顾是不是在公众场合,正俯身在年轻的男孩脚下,姿态十分卑微。温热的大手触碰到冰冷的脚踝皮肤,他眉眼间全是不好的神色,但不敢让男孩看见。怕闹出动静打扰到其他人,路眠也只能配合着把脚抬起来。当厉枭握住他那只受伤的脚时,手上的力度明显轻了了一些。还好周围没有别人。他赶紧穿好鞋,进了洗手间。等他出来时,厉枭已经走了。他舒了一口气,轻手轻脚地走回去,过道上遇见了空姐,他轻声多要了一条毛毯。回到座位旁,他低头瞧着脚上的拖鞋,犹豫了片刻,转头去看旁边座位,似乎已经关上了。他坐下刚把新要来的毛毯打开,就发现椅子上已经多了一张毯子。厉枭听见了隔壁的动静,知道路眠回来了,想着有两条毛毯应该不会冷了。以前他带路眠旅行,坐的都是私人飞机,全程把人搂在怀里,哪里会让人受这种冻。隔板突然又降下了一小段,一条毯子塞了过来。毯子上冰冷一片。厉枭拧着眉,转头看过去,隔板又关上了。*路眠被空姐叫醒时,天已经亮了。“米恩先生,我们马上就要降落了。”路眠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接过热毛巾。“谢谢你。”“不客气米恩先生,请问需要点早餐吗?”路眠摇了摇头:“我不吃了,谢谢,一杯咖啡就好。”他起身整理衣服。昨天后半夜睡得还挺沉,两张毯子就是暖。空姐送来咖啡,让他把挡板降下来时,他看见了厉枭黑着的脸,以及那边落在地上的毯子。他默默收回视线,假装什么都没看到,低头喝咖啡。一直到下了飞机,厉枭才开口说了今天第一句话。“我送你。”路眠转头看向他,礼貌地微微一笑:“不用了厉老板,有人接我。”厉枭眼神顿时变得微妙。他还没问下一句,远处就有人喊米恩的名字。“米恩,欢迎回家!”那人身着j国王室军装,风度翩翩地走向路眠,张开双臂给了他一个拥抱。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