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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花知焕直视花白露,“孩儿恳求父亲告知,他到底是谁?”花白露仰头向天,双目疲惫地闭上:“你既已猜到,何须问为父。”“哈哈~”花知焕忽然冷笑,双目无神地看着地面,身体摇晃了两下,失魂落魄地站起来,万念俱灰。“抬手测风云,落子定乾坤……抬手葬送的是骨肉亲情,落子沾染的是腌臜龌龊。我崇敬的父亲,我引以为傲的烂柯门,从里到外,烂透了,脏透了……”“无蝉。”花白露摇头叹息,“为父当年也是无奈。若非形势迫人,你以为为父愿意做这等孽吗?”花知焕浑身颤抖,脸色铁青,目眦欲裂地冲花白露咆哮:“谁拿刀架你脖子,逼你吗?”“当年若不如此,天阙城便是烂柯门的下场!”花白露怒吼回去。花知焕脸色惨白,挂着绝望冷笑,摇摇晃晃倒退了两步:“我一母同胞的亲姐……我至亲的外甥……难怪父亲不让我随大哥、二哥去征战沙场,原是还有丁点人性不曾泯灭,不舍母亲姜氏一门灭族……”“放肆!”花白露怒不可遏,一巴掌扇在他脸上。花知焕顿时被打得跌倒在地,脸颊红肿,嘴角流血。“子不言父母过,逆子!”花白露气得颤抖,指着花知焕直喘气,“你,花明月,都是我的子女,我给了你们生命,我让你生你便生,我要你死你就死!姜氏贱人,不许你再提及!”花知焕半边脸发麻,耳朵“嗡嗡”作响,绝望地看着眼前狂暴的老人,头一次对他生出“禽兽不如”的念头。“是。”花知焕捂脸冷笑,“父亲教育得是,母亲违逆父亲,该死!阿姐、江星河是姜氏后人,更该死!相比他们,父亲待我真真慈爱至极,至少还留我一命……”“你!”花白露脸色苍白,颤抖着手指着他,猛地咳嗽起来,面红耳赤,喘如破风箱,“逆子!逆子!”“逆子,兽父,绝配。”花知焕捂着脸缓缓站起,眼泛寒光:“父亲要收回儿这条命吗?如果不收,儿就走了。”花白露捂着胸口咳得死去活来,弯腰扶柱,苍老皱皮的手颤抖着指向花知焕,话像便秘一般哽在喉间,怎么也吐不出来。花知焕挂着冷笑,转身离去。他没再回捞月阁,在门人关切的询问中,捂着脸径直下山而去。傍晚,伍智达正在院中抽旱烟,陈显忠在替他擦银枪。梁溪亭换下素服走进小院:“达叔,显叔,我来了。”“清秋啊,”伍智达取下烟杆,指着一旁的矮凳,“坐。”梁溪亭径直坐下,轻转手中短笛:“宋大娘的灵柩还要停一月,镖局长时间没人只怕不妥。我今日来,想与达叔和显叔商量,你们二位谁回去守着孩子们,我怕温素秋贼心不死,再上镖局。”伍智达努嘴指陈显忠:“我早就喊他回去,不肯听我的。”没好气地对陈显忠道,“清秋都说了,你还不走?”陈显忠面露难色,放下手中银枪,不情愿地道:“我走,我走。你是多不想看见我?”伍智达在鞋底上磕了下烟锅子:“自是一辈子不想再见你。”见两人又吵起来,粱奚亭识趣起身:“二位慢聊,我走了。”见他走远,陈显忠才放低声音道:“敏之,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耿耿于怀?我巴巴跟狗似的在玉带河上飘了十多年,我是为谁?”“为你自己。”伍智达反唇相讥,“你那是心里有愧,替自己赎罪呢!”陈显忠吃瘪,气得直喘,却没再说话。这些日子伍智达没少给他脸色看,稍有不顺便拿他出气,陈显忠都默默受着。“大郎负气离家时,我送他一句话:日后莫要为今日的行为悔恨。谁知一语成谶。当时他回击我,说这句话也转赠给我。”陈显忠默默将银枪收好,“敏之,我们都老了,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你要大郎转赠我的话也应验吗?”伍智达不言,眼中闪过一丝犹豫。陈显忠从怀里掏出一个黑瓷瓶递给他:“你总是不爱惜自己,已不是年富力强的青壮了,每晚记得上药。”伍智达没好气地接过瓷瓶放入怀中,皱眉道:“我知道我老了,不用你天天提醒我。”把药放入怀中,伍智达面色稍缓,“自己当心些,没有禁军督府的身份,你就是个普通江湖人。”陈显忠脸上这才有了些许笑容:“做了十几年的普通人,早习惯了。那我回去了,等丧事一毕,你早些回来。”“嗯。”伍智达勉强对他一笑,“别再住那破渔船了,回镖局住,管好孩子们。”梁溪亭离开伍智达小院便回了海棠阁东院,柏君正在屋内等他:“师父,有消息。”说完便从怀里取出一封没有署名的信恭敬地递给梁溪亭。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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