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翊音严肃呼唤着他的全名,问他:“觉醒者的称号中,你是哪个?”黎司君“唔”了一声,边慢悠悠的走在池翊音身侧,边笑着向他眨了眨眼眸:“负责探究真相的,不是你吗?我的侦探大人。”“至于我应该是哪一位觉醒者,不如说,我想要与哪一位觉醒者有关联。不过到底如何。”黎司君道:“我等着你来告诉我答案。”池翊音:“如果把你写成书,你应该最不畅销没有人喜欢看的老学究文学,只应该摆在萨满或者教堂门口的丝绒绸布上,可能还和水晶球和魔杖搭配着。所以,答案就算了。”他耸了耸肩:“你没有可以向我支付的报酬——买书阅读尚且需要银钱,你想要的答案贵贱与否,取决于你认为自己价值几何。”黎司君微讶的挑了挑眉,其实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被踢回来的皮球,音音常用的手段之一。看着池翊音走上前去的背影,黎司君眼眸中的笑意逐渐浓郁。你看,虽然你说这个答案过于贵重,但我对你的了解,似乎又多了一些。池翊音半蹲下身,从口袋中抽出手帕包裹在手上,然后翻动起废墟中的尸体查看。大多都是他并不认识的面孔,从未在副本中见过。但其中几张脸,却让他忽然意识到了这些尸骸的身份。花蛇和他的同伴,领头人,甘思……所有死去的玩家,都瞪大着眼睛翻倒在尸堆中间,还维持着死亡前最后的表情和痛苦。这些尸骸,都是过去那些进入副本中却无法离开的玩家们。池翊音想起了京茶在进入副本后对他说的话。情报贩子徐力,同时也在贩卖玩家的身份编码。他为了能进入这个副本找回王莺,忍耐了十二年的时间,在这期间,不知道多少玩家是被他当做工具扔进这个副本探路用的。有可能池翊音眼前看到的这些尸骸中,就有以“随机”作为遮掩,而有工具之实的被贩卖者。身份编码……池翊音的眼眸沉了沉。这是他在进入游戏场,听到系统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时,就意识到的问题之一。那时在他的询问之下,系统告诉过他,必须保存好自己的身份编码,不可被其他人获知。但那个时候,他还并不清楚这个“被人获知”的后果是什么。而现在看来,他已经亲眼看到一部分了。——被人得知了身份编码,就等于将自己与系统甚至游戏场相连的端口,送给了别人,任由被人拿捏,掌控自己的一切。变成一个提线木偶,却连自己都看不见那些操控线的存在。这是一个不曾炸开的地雷,不知何时会爆裂取走自己的性命,甚至自己的尊严与理想。甘思也想要活下去,花蛇只想要活命……但现在,他们都变成了副本中的一具尸体,像一块砖石那样垒成建筑,甚至不是一个人的身份。即便是B级,也死在新手无知时期被泄露的身份编码之下。池翊音可以保证自己不会错漏一点他人话语神情中的细节,却很清楚,更多人连眼前的事物都看不清。系统不会说谎。它只是……不说。没有指责,没有提示,只有永不间断的恭喜,恭喜幸存者得到了另一轮开启的危机。池翊音却忽然想问——幸存者,指的到底是什么幸存者?明明最开始按照系统所言,进入游戏场的所有人,都是在现实中被诅咒或死亡的人,不是吗?从来只有活下来的人才被成为幸存,为什么在系统这里,死亡的人才是幸存?池翊音修长的手指从甘思冰冷的尸体上划过,什么东西从尸体的怀里被碰掉而滚落了下来,停留在他鞋边。他拾起来擦去灰尘血迹,发现那是一枚直播控制器,专属于甘思的。上面有甘思的身份编码,代表这是他的私人物品。但现在,在池翊音的注视下,那串编码逐渐变浅变淡,最后变成了一个完整的平面,好像从来就没有印记存在过。连同甘思这个人,也被游戏场一并否决了。随即,那控制器开裂,溃散,化成一捧齑粉。从池翊音手中散落。“音音。”黎司君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池翊音侧身去看,却在转身还不等抬眸的时候,脸颊撞进了骨节分明的手掌中。他一愣,就听见黎司君的声音继续道:“不论你何时想要告知我真相,都可以来找我,即便是午夜或清晨。池教授。”黎司君在笑:“我可是迫不及待想要听池教授的数学课了,我会是个好学生。”“大概。”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