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些年,发觉儿子与她渐行渐远的时候,偶尔严棠也会动摇,想自己当初是不是对他太过严苛了,他恨她这个母亲。可傅闻深又很孝顺——字面意义上的孝顺——他会在逢年过节时回家,与他们吃团圆饭;他记得每个长辈的生日,会按时送上一份得体不出格的礼物;严棠和傅长卫身体不适,他会陪同去看医生,每天准时来看望。他让你挑不出任何错来,但更深层次的一些感情,却没有了。吴阿姨左右为难:“要不您还是等等,等少爷回来再说,要是没经过他的允许就丢掉,少爷肯定会不高兴的。”这句话劝到了严棠心里,她刚才气头上有失考虑,这几年儿子跟她的关系本就不亲近,是不该擅自做他的主。次卧房门轻轻扒开一道缝,刚睡醒的西西伸着懒腰踱步出来。这是到时间吃饭了。这只老猫生物钟很准时,每天按时按点吃饭,特别规律,风雨无阻,雷打不动。干饭比较重要,西西对客厅里的陌生女人视而不见,慢悠悠走到自己的小餐桌前,蹲下来,看着吴阿姨。吴阿姨踟躇,不太敢过去。西西久等她不来,嗲嗲的嗓音冲她叫了一声。吴阿姨脚尖挪了挪:“太太,我、我去喂猫,她饿了……”严棠看着那只“宾至如归”的小动物,感觉自己的血压有点升高,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没管。吴阿姨给西西放好饭,这才有时间给严棠泡了杯茶端过来。严棠放下包,在沙发上坐下来,问:“钟黎去哪了?”“钟小姐今天跟钟太太一起出去了,好像是去见舞蹈老师……”“她见舞蹈老师做什么。”“钟小姐想学跳舞,钟太太就给她请了一名老师……”“她不是从小学跳舞,怎么现在又要请老师了。”钟黎那个舞蹈家妈妈也不知道在这里面又扮演了什么角色,放任自己女儿住到未婚男人的家里,怎么想的。西西吃完饭,又营养均衡地喝了点水,舔着嘴巴走到客厅来。她先不远不近地观察严棠片刻,不知是觉得她没有威胁性,还是从她身上嗅到了与傅闻深血脉相连的气息,西西跳上沙发,主动走到严棠身旁。严棠喝着茶,脸色冷漠,不想搭理她。西西自来熟地踩上她的大腿,仰头想闻她手里的茶,严棠嘴唇越抿越紧,低头斥责:“下去。”西西冲她拉长声音叫了一声,仿佛在顶嘴,顶完也不走,在她腿上就地趴下来,懒洋洋地靠在严棠身上。严棠:“……”严棠两只手臂被迫架起来,吴阿姨赶忙上前接过她手里的茶杯。她脸色不太好看,又不擅长应付这些活蹦乱跳的动物,蹙着眉说:“果然是物随主人形,没规矩。”吴阿姨去把西西抱起来,西西抗拒地跳下地,马上又原路返回,这次在严棠腿上灵活地翻了个身,肚皮朝上对着她。怕强行抱她会不小心抓挠到严棠,吴阿姨也不敢动了,拘束地站到一旁说:“其实钟小姐人挺好的,长得漂亮,心地也很善良,虽然看着娇气,其实很会体谅人,上次三栋独居的万老太太突发心脏病,就是她说服物业开门,才及时把人救下来的。”严棠身体僵硬:“你倒是会替她说话。”吴阿姨讪讪道:“其实钟小姐刚来的时候,我也记着她跟少爷退婚的事,不太喜欢她,后来相处多了就发现,真是特别好的一个姑娘,了解她的人,就没有不喜欢她的……”-钟黎近来对跳舞的兴趣日渐浓厚,那天跟妈妈和奶奶一起吃饭,她在饭桌上说了这件事,秦妍说她认识一位青云舞团的老师,最近正好有空,便请她来教导钟黎。今天钟黎便是随秦妍一道去见那位杜老师。杜老师五十多岁,保养得却根本看不出年纪,见面时秦妍称呼她师姐。钟黎惊奇于她平平无奇的妈妈怎么会和顶尖舞团的老师是师姐妹,她看的舞蹈节目有一位导师就是青云舞团的首席演员张安安。秦妍不答,用一块蛋糕塞住她的嘴。杜老师笑着摸了摸钟黎的头:“好几年没见阿黎了,出落得越来越漂亮了。”“杜阿姨,我们见过吗?”钟黎奇怪。“当然,你小时候经常来我们舞……”杜老师收到秦妍的眼色,及时改口,“经常来我们家玩。”钟黎对此倒是不怀疑,这位杜阿姨对她十分亲切,确实像很熟悉的样子。杜老师是青云舞团的副团长,近来因为身体的不适计划退休,正好闲着,听秦妍说了钟黎的事,二话不说便答应了。中间趁着钟黎去洗手间,两人才敞开说话,杜老师惋惜道:“阿黎没能进舞团真是可惜,她是天生的舞者,资质比别人都好。当时进舞团的如果是她,现在的成就比张安安会高许多。”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