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索似乎都断了。封利平的心里多少有些烦恼。林予深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查,当然要查,总得要有一个结果不是吗?”最重要的是,上面还有人在盯着他。所以,至少表面上,他们要做出一副很认真很努力在调查的样子来。封利平一脸纠结,继续查的话,往哪儿下手呢?林予深:“那个姓宋的不是还没抓到吗?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封利平得了指示,立马笑着说:“明白。”他们哪里知道,宋泽早就跑出城了,而且还搬来了一个救兵,准备接应沈暮时离开。……沈暮时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的住处。他现在还是不能接受安格斯已经死去的事实。这一切都太不真实了,就像是在做梦。可无论沈暮时怎么掐自己,怎么咬自己的手腕,他好像都没有办法从这个噩梦中醒来。沈暮时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眼睛睁得大大的,惨白着一张脸看着天花板。耳边似乎还能听到安格斯以前和他说过的话——【暮时,这些年苦了你了。都是哥哥不好,带你走上这条路……】【等战争结束,我们就辞去所有职务和工作,回老家吧。】【看前线的局势,最多还有一年,一年之后,一切都会尘埃落定。】【到时候,你就当一个普通的医生,或者开一家药店也行,当医生太辛苦了,你看你这么清瘦……】【我呢,就在你工作的附近开一家饭馆,卖馄饨怎么样?你不是很喜欢吃馄饨吗?到时候哥哥天天给你做。】【不过,我的手艺可能还得再精进一番……】【……】……沈暮时一遍一遍地回想着安格斯以前说过的话。每想一遍都像是在自虐。不到一年,明明只有不到一年的时间,他们曾设想过的安稳生活就能实现。可是现在……安格斯却不在了。沈暮时无比后悔,他当初要是不那么瞻前顾后,而是毅然决然地早点把消息传递出去就好了。那样即便自己会暴露身份,被抓个正着,也没关系。至少安格斯,他的哥哥,会平安无事。本来,他这条命就是捡来的。是安格斯和他的父亲心善,沈暮时才得以多活了这么多年。否则的话,在六岁那年的雪夜,他就已经是个死人了。可是,现在想这些又有什么用为了不连累他,安格斯一个人孤零零地死在了军情处的审讯室里。安格斯没了。他的哥哥……没了。这世界上,他最后一个亲人都没有了。想到这里,沈暮时的心口忽然后知后觉地泛起一股剧烈的疼痛,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扯着,痛到他喘不过气。沈暮时的脸上不知何时滚出了一串热泪,泪水顺着眼角缓缓往下流淌,最后将枕头浸湿一大片。他将自己蜷缩起来,躲进被子里。不一会儿,安静的房间里传出隐隐约约的哭泣声,哭声很小,但又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绝望和无助。……安格斯的离去让沈暮时很是伤怀。但他却只能强迫自己不要去想。毕竟,逝者已矣,生者却还要继续走下去。无论心里多么千疮百孔,沈暮时告诉自己,他得咬着牙继续,继续未完成的路,继续活着,回到联盟。他不能一蹶不振,不能辜负安格斯的牺牲。他得好好活下去。活着看到胜利的那一天。……二十三号晚上。沈暮时早早地换好便装,坐在椅子上等。他拿出怀表看了眼时间,刚好八点半。前几天和师于池约好的时间是晚上十二点涂林路见。他住的地方过去涂林路最多半个小时。为了避免意外情况的发生,他最好提前二十到三十分钟去。现在,他只要再静静地等两个半小时就好。而且这两天,楼下似乎也没了军情处盯梢的人,倒是方便他行动。沈暮时盯着怀表,秒针一格一格地走,时间在无声中流逝。“笃笃笃……”楼下响起一阵敲门声。沈暮时突然警觉起来。这么晚了,会是谁?军医院那边不,不会。医院那边他请了病假。那会是谁呢?马上就要离开塞浦鲁斯城了,沈暮时的心里多少有点紧张,他担心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要去开门吗?沈暮时站在原地思考着。正在这时,楼下的敲门声又响了起来。……林予深站在沈暮时的家门口,敲了好几次都不见有人来开,他不由得皱起眉头。今天下午,他偶然听说沈暮时请了病假。忙完工作,天色已经很晚。可林予深到底还是不放心,所以才打算过来看看。正在林予深纠结是踹门而入还是转身离开之时,门开了。看到眼前的一幕,林予深不由地呆愣了一瞬。那是他从来没有见过也想象不到的样子。只见沈暮时穿着一声蓝白条纹的睡衣站在那儿,整个人的感觉都……软软的。头发是湿的,有点凌乱。看上去好像是刚刚洗完澡。一股若有似无的山茶花香萦绕在林予深的鼻尖。林予深握了握拳,提醒自己不要像个痴汉一样盯着对方。那样太过唐突,太不礼貌了。只是,他真的没法儿移开自己的视线。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