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甫:“估摸月底前吧。还好只是把现有的塔拆了顶改修成台,要是完全新建一座,工程量就大了。”菜肴一一端上来,三人边吃边聊着。席间,陈甫突然看看姜闲,犹豫着说:“我刚想起一件事,有关姜尚书的……”姜闲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必不是好事。不过,姜德的坏事,更让人乐于一听,便笑道:“兄长直说吧。我与他关系如何,兄长不也清楚。”陈甫这才说:“我刚到工部那时,路不熟,曾经不小心撞见过端王来找姜尚书。我本没想听,但就路过的一会工夫,还是听到一些。是端王让姜尚书向圣上提议建高台,与神女赏月观星。”姜闲一愣,立刻和荣少锦对视一眼——他们正愁找不到姜德的错处,这下可真是自然送上门来。高台是姜德提议修的,这不是密事。等武敏吉在高台上动了手,那姜德只能算是被殃及的池鱼。可换成姜德和武敏吉商量过,那就完全不一样,姜德就一下变成了“共谋者”。荣少锦问:“可还有人知道这事?”陈甫摇下头:“我听到时只我一人,具体就不清楚了。”姜闲:“兄长只作不知道便好。”陈甫也只是临时想起提一句,此时应下,便又说起其他。待三人吃好,姜闲催促着陈甫早些回家休息。陈甫也不和他俩客气,起身拱拱手,先行离去。姜闲看向荣少锦问:“能查得到吗?”荣少锦一笑:“只要姜德做过,即便他这边查不到,等抓着武敏吉,也能从武敏吉那头查。他这回跑不掉。”姜闲眼中闪过一道杀意,点了点头。○●兴乐帝不知是不是冬至祭天时受了凉,很快又病倒了,而且这回颇有点凶险。幸好“神女”“仙力无边”,稳住了天子的病情。紧接着,朝野间突然就悄悄流传开一种说法——是上天对兴乐帝不满,祭天前玉碑亮起,意思其实是该由碑文所指的宣王来祭祀。由宣王祭祀,深一层含义就是取天子而代之。流言传得沸沸扬扬,吓得宣王派禁军在京里四处抓人,又将事情闹得更大。兴乐帝到底还是听到了传闻。本来他在养病,就是宣王监国,此时听到这种话怎能不多想。再联系上回玉碑亮之后,他也跟着中毒之事,病中的天子越想越受不住。很快,宣王就被申斥闭门思过。而随着兴乐帝身体好转,废储的流言又跟着传开。到得十一月底,兴乐帝终于康复,高台也终于修好。这一日,荣少锦接到兴乐帝晚上要和“神女”上高台观星的消息,立刻准备起来。入夜时分,姜闲帮着他穿软甲。看着荣少锦肃穆起来的神色,姜闲没来由得地想起两人初见,他化名崔七那时,也是这般模样。姜闲问:“说起来,你以前化名崔七乔装出城,是为了什么,现在可以说了吗?”荣少锦一愣,随即笑道:“哪时不能说,你不问,我就没想起来。是去见调回京任北宫门守卫的羽林将军,他是爹的旧部。“圣上不放心爹,我们在京里不能和众将军、卫士往来,只能在外头先拉拢好他。这种要命的事,得我亲自去,才是诚意。”姜闲伸手抱住荣少锦:“千万小心。”荣少锦也伸手回抱,低头在姜闲额上一吻:“等我回来。”姜闲点点头,扬唇笑着送别他:“走吧。”荣少锦手上用了点力,又立刻放开,转身大步出屋。姜闲跟出门外,看着荣少锦领着院中一队精锐家将翻身上马,乘策马离去。夜色之中,荣少锦带着人一路躲避巡逻队伍,跑到皇宫北大门。守门的正是刚才他和姜闲说的那位将军。将军同样满脸严肃,迎上前低声问:“开阳侯,确定是今晚?”荣少锦从容一笑:“你放心,我们是去勤王的。”*兴乐帝病了大半个月,终于恢复利索,恰好高台也修完,立刻就带着“神女”登台。登至台上,冷风吹拂,兴乐帝却是一下精神了。他由台上往四下望去,繁盛的京城夜景尽收眼底,一种权掌天下的豪情涌上心头。“神女”却在往上看,轻轻扯一下兴乐帝衣袖,伸手指向北边天空:“陛下,您看,紫微星。”夜空之中,北极星亮得耀眼,仿佛能压下地面的灯火辉煌。“神女”继续说:“帝星明亮,表明陛下春秋鼎盛。待妾为陛下施过法,让帝星的星力注入玉玺中,陛下便能百岁无忧。”兴乐帝笑得志得意满:“好好好。”“神女”扫一眼周围宫人。兴乐帝立刻吩咐:“都到下面去等。”吕宦官犹豫道:“陛下,总得有人伺候您……”“神女”淡淡道:“施法不是普通人能看的,留下来也会目盲。”兴乐帝:“下去吧,等朕唤了再上来。”吕宦官无法,只得将捧在手中的玉玺放于桌面,带人都下了塔。兴乐帝拢拢厚实的貂裘斗篷,在炭盆边的坐垫上坐下。“神女”亦坐在旁边,提起酒壶倒出一杯,捧到兴乐帝面前:“陛下饮下这杯仙露,便不会觉得冷了。”兴乐帝看着她衣衫单薄却仿佛一点不冷的样子,欣然接过杯,一饮而尽。“神女”捧起桌上玉玺:“请陛下稍候片刻。”说完,就闭上眼睛。兴乐帝看着“神女”美丽的脸,禁不住回想起与她“共修仙术”的极致愉悦。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