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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寂不答。他微微向后仰了仰,靠在了石桌旁,视线随着身体的倾斜慢慢拉上。“十年……”岑寂蓦地开口:“十年,足够长了吧?”容孚一愣,不由向墙上那女子的身影看去,虽然他不知道为何岑寂会突然说起这个。“是啊,很长……”容孚喃喃道。“十年的时光,有没有磨尽你的悔意?”容孚自嘲地一笑:“哈,磨尽?如果真的可以,我还留在这儿做什么?”“十年都不够,那到底要多久呢?”岑寂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从心里醒了,那种破土而出的感觉,压不住,掩不了,所有试图的阻挡都如抽刀断水,螳臂挡车。岑寂微微仰面,视野中尽是暗黑与昏黄。“要多久呢?一生吗?”“恐怕一生也不够吧?你终是要带着悔意入土的。”“我说,那样的一生,还不如借着十年前那一场大战一死了之。”听着岑寂的自言自语,容孚的神情瞬间一僵,接着如同被戳中命门一般,蓦地站起,朝着门口方向走去。“所以……”岑寂似乎没有看到他。“我不能让自己后悔。”闻言,容孚的脚步似是滞了一滞,却仍未停留,眨眼间,他的身影就快消失在门口。灯火暗了一下,再亮起来的时候,岑寂已站在容孚身后。“呵,跟着我么?”“话说到一半就走,你放得开,我可不行。”“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很多。”“可是我不想说。”“那便说些你愿意说的。”容孚不由好笑。他站住脚,扭过头去,忽道:“你猜这里一共有几间屋子?”两人此时身处的地方正是岑寂醒来时所在的那间。岑寂略一思忖,道:“六间。”容孚嘴角扬了扬,道:“错,有七间。”“有些东西,不能只看表面的,不是么?”看着容孚揶揄的笑,岑寂眉峰一挑,负手不言。他知道容孚是对他适才那番言语心生恼怒,才故意如此揶揄他的。容孚走到那扇最大的铜门前,伸手拍了拍大门的右侧,道:“推开它,你看得见碧潭。”岑寂看了眼那扇沉重的铜门,不久前他才推过它。容孚却蓦地将门从左边一拉,一个一人宽的门洞赫然出现在眼前。“开门的方法,并不是只有推的。”容孚转身,抛给岑寂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岑寂走上前去打量那门,发觉那门竟然是从中轴处固定的,只因铜门委实宽大,所以岑寂推开它的时候并没有发觉这一点。“进来吧。”容孚侧了侧头,闪身而入。岑寂跟了上去,还未进去,一股极淡的酒味扑面而来,他不由张口问道:“你喝酒?”“为什么不喝?”容孚说着,往一张宽大的摇椅上一躺,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悠闲地闭上了眼睛。“可是为什么从你身上闻不到酒味?”岑寂疑惑道。“这种酒的味道很淡,况且我也不喜欢自斟自饮,只是偶尔陪老爷喝一杯。”岑寂想起那一墙的画作,目光闪了闪,道:“空山老爷何时会再来?”“不知道。”容孚瞥见岑寂的眼神后,又追加了一句:“真的不知道。”岑寂走到容孚右首的石凳前坐了下来。容孚闭起眼睛假寐,心中却知岑寂正静静地打量着他。“空山祭什么时候举行?”“十一天后。”一阵死寂,容孚微觉奇怪地睁开眼,道:“你别想着出去了,没可能的。”岑寂紧抿着双唇,清癯的侧脸如雕刻般棱角分明。“十一天我会等。空山祭我也会去。”容孚怔了怔。岑寂的声音让他想起了那潭碧水。容孚缓缓闭上眼。他没有问为什么,因为他突然想起岑寂说的那句话——“有些事情,不说或许比说要好。”二、幸好孙大夫不懂剑,否则像班澜那般舞剑,早已被懂行的人认作是卖艺的随手丢个两文钱打发了。班澜的确不懂剑,所以她拿着青光剑比划了半天,终觉无趣,将剑插回剑鞘。她抱着青光剑坐在门前的台阶上,孙大夫瞥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孙大夫已经习惯班澜有凳子不坐的行为了。这是斑斓坐在门口等岑寂的第九个早晨了。她总以为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会看到岑寂笔直沉默的身影,。她后来又去找了岑寂很多次,甚至有一次还遇到了初八。初八告诉她岑寂已经连同温黙吟消失很多天了,但那很正常,他们没有必要非得呆在空山岭,或许心血来潮结伴外出游玩也未可知。没有必要?是啊。班澜低下头,脚尖在地上画了一个个小小的圈儿。她不过是伤寒,外加胳膊上的伤口有些感染,没什么大不了的,当然拴不住一个男人停留的脚步。高烧会退,伤口会好。就连说过的话,除了真正听到心里的人,没人会记得。班澜将脸贴上青光剑的剑柄。“师弟,师姐带你回去。”蓦地,班澜站起身,扭头冲进屋里。孙大夫坐在院中磨药。他手里的药是给班澜喝的,虽然他知道班澜其实三天前就已大好了。可是班澜装作病未愈,他当然也无所谓看着班澜每天捏着鼻子喝那一碗碗的极苦无比的汤药。孙大夫忽然停手,接着响亮地打了个喷嚏。这喷嚏打得他两个耳朵嗡嗡直响,以至于班澜在跑过来揽着他的肩叽里咕噜说了一堆话,他都没听清楚。“啥?”孙大夫脸上的皱纹深了又深。班澜一只胳膊搭着孙大夫的肩,一只胳膊上挂了个包袱。“我说,我走啦,谢谢你。有空来鱼目谷找我,那儿比空山岭好看多了!”说着,班澜还拍了拍孙大夫的肩,似乎认识他几十年了一般。孙大夫被她拍得晃了晃,再抬眼看班澜的时候,她已经跳到院门口了。“还有,”班澜蓦地回过头来道:“你那汤药真他妈难喝。”孙大夫眯起眼。阳光很暖,但是太刺眼。班澜逆光而立,周身被镀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她笑起来的时候,让孙大夫想伸手拍拍她的脑袋。可他没有。所以班澜很快就走了。走的时候,她撂下一句话——“你那汤药真他妈难喝。”孙大夫缓缓地加深了笑意。“老夫也没强迫你喝,小丫头!”孙大夫笑着补了一句,只是那时,班澜已去得远了。下山的路上,班澜走得很慢。这条下山的路,几天前她还走过。她抬头望了望天——没有乌云。没有乌云,就不会有雨;没有雨,就不会有人担心她淋雨;没有人担心她是否淋雨,就自然不会有人悄悄跟在她后面。班澜猛地回头,身后一片空空荡荡,就像她的心一般,连风吹过都能听到回声。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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