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晓,我为什么会睡在行军帐篷里?”我迷惑道。庄晓将碗放到桌上,道:“裴逸疑心甚重,并没有真的退兵,此时强行冲破官兵围剿对于我们有害无利,所以就先夺了些帐篷安扎在此处,等裴逸接到大昌出兵的消息撤兵后,在从此处给他折损折损兵力。”“这里?”我依旧不解。庄晓点头:“嗯,这里是退往北境最近的路,地势易守难攻,待得裴逸的大军从这里撤离时我们再进行伏击,就算他想反击也是有心无力。”我眼放鸀光挺身坐起,“真的?那也就是说有希望宰掉裴逸这狗崽子了?”庄晓摇头,“教训是要给的,但是不会杀他,毕竟他是太傅之子,杀的这么光明正大,我们将来的麻烦不会少。”我恹恹的躺了回去。“先吃药吧。”庄晓说着将手放在碗边试了试温度后,自言自语道:“还是有些烫。”说着他倒了杯水后,朝我走来,“喝水吗?”“嗯。”我应声。庄晓的走路礀势有些奇怪,似是受了伤。“你腿怎么了?”我问。“一些小伤。”庄晓的神情有些遮掩,连语气也有些奇怪。“没大碍吧?”我又问。“呃……”庄晓皱了下眉,道:“只是有点轻微骨折。”我一下子来了精神:“啊哈?牛逼闪闪的右护法竟然会骨折?”庄晓白着脸瞅我一眼,道:“你压的。”我回忆了一下,似乎自己在坠地的瞬间被什么东西挡了一下。“你救的我?”我看他。庄晓点头。我慨叹着重重的拍了一下他的肩,首肯道:“我们家庄晓就是这么的靠谱!!”庄晓笑了笑。我话锋一转:“不过我有那么重么?竟然压的你骨折了?你的轻功呢?”庄晓迟疑了下,道:“我以为教主会去救你,所以等我反应过来时你已经快落地了,根本没时间用轻功,只能……只能牺牲我自己被你压一下了。”我尴尬的冲庄晓笑了笑,嘿嘿打趣他:“实在抱歉啊小哥,大不了以后打嘴仗的时候我让着点你呗。”庄晓慢慢把我扶起来,无所谓的冲我挑了挑眉毛,淡淡道:“没事儿,这么点小伤,随你怎么压。”这丫怎么跟换了一个人似的?“你到底怎么了?”我死死盯着他。“嗯?”庄晓像是才回过神。“忘吃药了?”我不死心的再次揶揄他。“啊?没啊。”他没头没脑的回了一句。这家伙到底是怎么了?平时我若是调笑他一句,他能拼命追剿围堵的把话给我顶回去,今天却像是刚从奈何桥上回来似的。我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庄晓,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庄晓抿了抿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放下手,用眼神给予他鼓励。“阿音你……”庄晓顿住,憋了半晌,道:“阿音,我不知道你……你……”我在眼神中无形的加了不少迫力。“我不知道你有了身孕,对不起。”咔。有那么一瞬,我似乎听到了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我以为那应该是目光在僵掉后不小心破裂所发出的声音。“阿音?”庄晓唤了我一声。我怔了一下,磕巴道:“噢,有什么对不起啊,你救了我难道不应该是我感谢你吗?”庄晓破天荒的露出了反省的表情,“如果我再反应快些,或许……或许你的孩子就能保住了……”我沉默了片刻,向后靠了靠。庄晓迟疑了下,道:“阿音,你别怪教主,他……”“庄晓,”我淡淡的打断了他,“我不会怪他,因为一旦他清醒过来,只会比我更痛苦。”庄晓不言。蓦地我冲他没心没肺的笑道:“所以一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比自己承担更大的痛苦,我就觉得人间还是温情无限的你说是不是啊哈哈哈哈……”“阿音,笑不起来就别笑了,很难看。”庄晓认真道。“难看了辟邪!”我挥舞了下拳头,“去给本宫舀药来喝!”庄晓抽搐了下,瓮声道:“是,娘娘。”看着他起身走向桌边,我迅速的抬起手抹去了眼眶里瞬间涌出的泪,然后狠狠的掐了一把鼻梁,硬生生忍住了鼻中的酸涩。庄晓才走出两步,门帘忽然被掀开。“教主。”庄晓的背影顿了一下。师父萧疏轩举的侧影静立在门口,锐利的眸光和凛冽的气息让帐内温度瞬间冷了下去。我心口一紧。“出去吧。”师父冷冷道。听这语气,大概师父尚在气脉岔乱中没有清醒过来。不知道为什么,从前总害怕遇到精分后的修罗师父,可眼下却头一次希望他不要清醒过来。庄晓放下手里的碗,悄然退了出去。师父背着手,一步步走到我床边。“孩子是谁的?”他俯视我,寒芒的锐利在眼底隐现。“我早说了是你的,你就这么喜欢明知故问?”我直视他。师父的目光愈发冰冷。“你觉得我在骗你?”我说。师父却并没有直接回答。“你这是想叫本座对你产生愧疚?”他的脸色倏然间变得极为可怕。“……”我终于折服了。果然精神病人思维广,连思考方式都是如此的另辟蹊径!!我无奈的缩进被子里,闷哼道:“对不起啊我跟不上你的思考节奏,我等愚昧的人类不配拥有你尊贵的愧疚。”还没说完我就被师父掐着脖子从被子里提了出来。“咳咳……”我咳嗽着抬眼,对上了师父冰箭似的目光。师父沉声:“时音徒儿,你不要以为没了孩子,本座就能原谅你把北境大军引来的这条罪名!”我怒极:“顾牵机,当初是你强留我在龙池山的!更何况裴逸对围剿龙池山根本就是蓄谋已久的事!”师父森然大笑:“本座强留你?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我点头,“是啊,你不记得当然是最好不过。这样我也可以去留随意,你更不必去什么杏林山庄,你就这么得一辈子精神病,人人皆大欢喜!”“你说什么?”师父猛的将我拽到他眼前,“本座真是太纵容你了,你竟敢三番五次的对本座如此放肆!”我狠狠打着他的胳膊,大声的,一字一句的讥讽道:“顾牵机,你他妈的打死都不承认自己有病!当个精分是不是还在这儿巴巴的美呢?我真是嫌自己沫子太多了,竟然一再跟你废话!我早就该知道跟一个精分说话没有任何意义!”话罢,颈间一阵剧痛。我涨红了脸,费劲儿骂道:“有病还他妈不让人说!咳咳……我还偏说!顾牵机你有病!精神病!得治!”师父的手骤然收紧,森冷肃杀的气息扑面而来。我登时像条搁浅的鱼,张口瞪眼,喘不上气。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