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那人应了声便退下,只是走到余灿跟前时又抬头瞄了一眼,触及余灿也在看着他的视线时,头一低,继续走了。 而这时的余灿,却微微蹙起了眉。 这人二十来岁,面白无须声细,再加上走动时露出来的里衣料子,应该是宫里的太监不假。 可是宫里怎么突然来人了? 正在疑惑间,余灿又听得容兰在喊他,抬头一看,却见容兰偎在老爷子跟前笑嘻嘻的对他说:“阿灿,爷爷说明天早上去南山寺烧香,你去么?” “嗯?”余灿有些不解,看了一眼余老侯爷,发现他脸上带着笑,眼睛里却有些忧愁。 “爷爷说快过年了,烧个香祈个福嘛。阿灿,去嘛,我听说南山寺很壮观的,后山还栽了一**梅林呢!”容兰又道。 “嗯。”见她兴致那么旺,他犹豫了下还是答应了。 与裴君若的约会在下午,那早上去南山寺中午回来也来得及吧!正文 56 南山寺已经有三四百年历史了,先帝时期是皇家寺庙,后来北凤山又修建了更大的之后,这里便被冷落。不过皇家舍弃之物也终是非凡,原先是禁地,现在敞开了,达官贵族文人雅士便相继前来,上香拜佛的有之,游览观赏的亦有之。于是渐渐的,沉寂了一段时间的南山寺又热闹起来。 不过今日的南山寺有些冷清,来往香客稀稀拉拉,许是天气严寒的缘故。 下了马车,容兰就被寒风刺得狠狠打了个哆嗦,直呼“好冷”,见到地上几排车马印,又奇道:“没想到还有人来。” 余灿往地上一瞅,见车痕印宽大平整,心想这倒不是寻常马车,可是这么冷的甜,还有哪户富贵人家会来? 心里带着疑惑,进了寺庙他便有意识的查看,却发现寺院里的那些香客身份都一般,没什么特殊的,那是到了后院歇息了? 余灿抬头看向那在阳光照耀下闪着光的琉璃顶,心里突然闪过一丝异样。 进了寺庙,磕了头,上了香,各自许了愿,完了后,方丈跟余老侯爷是旧友,见到后便拉着叙旧。余灿跟容兰站在边上听着,一个兴致勃勃,一个却心不在焉。 “喂,阿灿,你刚才许什么愿啦?”容兰见余灿又走神了,扯了一下他的衣襟问道。 余灿瞅了她一眼,回道:“不告诉你。” “小气鬼!”容兰撇嘴,不过很快又乐起来了,“我刚许了四个愿呢,佛祖会不会觉得我太贪心啦?” “哪四个?”余灿有些好奇。 容兰掰着手指道:“一是希望爷爷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嗯。” “二是希望酒楼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什么时候这么财迷了! “三是希望……唔,希望婆婆不要再看我不顺眼啦!” 余灿看她一脸沮丧,目光闪了闪,随后又问:“那第四个呢?” “第四个嘛……”容兰瞄了他一眼,笑道,“嘻嘻,我也不告诉你。” 这样子一定是跟我有关的!余灿被吊起了胃口,“你快说!” “那你先说你的。” “……”余灿看了她一会,闪烁着目光闷声道,“我希望我娘身体健康……” ――我希望,有生之年能见她一面。 “哇,官人你原来这么孝顺啊!不过婆婆不是身子快好了么? 不是那个!余灿抿了抿嘴,转过话题,“现在该你啦!” “那你把耳朵凑过来。” “这里有人看着呢!”余灿扫了眼四周,见沙弥香客走来走去,不好意思。 容兰见状也不强迫,只自己凑过去贴在他的耳边道:“第四个呀,我希望我们快点有个小娃娃。” 热气呼在耳边,敏感极了,再加上这话,余灿耳根一下热了。 不过……小娃娃?诡异的感觉又滋生了。 容兰看他神色有变,目光黯淡下来了,她就知道他不乐意跟她生小娃娃! “哼!” “?”余灿被这声“哼”弄得有些纳闷,见容兰扭过头似乎不高兴了,也意识到了什么,便凑过去应道,“知道啦!” 其实余灿已经做了妥协,不过停在容兰耳里还是有些不情不愿的意思,所以她还是有些不高兴。 这时余老侯爷跟方丈说完话了,余灿身子一动,想着现在该走了,谁知余老侯爷转头笑道:“阿灿,兰丫头,今日开斋,咱们在这用了斋饭再走吧。” 容兰一听,精神了,而余灿却有些傻,不过当他看到余老侯爷眸中一闪而逝的伤感时,又转开了心思。 爷爷今天有些不对劲,看上去还是和颜悦色的,可总觉得有些心事重重……是有什么事么? 宫里突然来人,突然说来烧香,来了又要留下……不是普通人家该有的马车……宫中贵人熬不过了! 一瞬间,余灿抬起来头,眼神里是难以置信。 “走啦,还愣着干嘛!”那边容兰见他傻站着都不走催促道。 余灿回神,见余老侯爷已经走远了,喃喃道:“去哪?” “去后院呀。” “……”余灿心颤起来了。 前院还有声响,后院就一片寂静了,除了风吹落叶的沙沙声,便是檐角同龄的哐当声。 余灿走在寂静的廊道,心潮澎湃,而当空气里隐隐飘来一阵熟悉的香味时,他的心提到了极点。 后院屋舍一字排开,香味到了第四间时愈发明显,而沙弥带他们去的,正是第五间! 那处明显是女眷,这般安排明显不妥啊! 依稀传来的还有咳嗽声…… 余灿艰难的迈着步子从第四间门前走过,明知那屋门敞开,他只要一回头就能看到究竟,可他硬是没敢转过脖子! 难道就只是这样了吗?眼看自己就要走过,余灿起起伏伏的心一下掉落。 而这时,一个嘶哑的女声突然从那屋子里传来――“外边可是平安侯余老侯爷?” 轰隆一下,波涛又起! “正是,不知里面是?”余老侯爷驻足,问道。 余灿看他反应如此及时,应对如此得体,了然了,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啊! 可是为了见一面,竟要费这么大的心机! 这是怕他会暴露!怕皇后对他不利啊! 怎么走进屋子的,余灿已经不知道了,他只是看着坐在两丈之遥的丽人,心乱,眼酸,意混沌。 试想过无数次她的样子,却从来没有一次如现在这般鲜活,可是隔着这么近,却终不能相认。 一声“娘”,已至嘴边,却只能生生咽下。 “阿灿,兰丫头,来,给宁妃娘娘磕头请安。”余老侯爷的声音里也有些哽咽。 容兰很是吃惊,见余灿依然**,赶紧又拉扯了一下。余灿垂下眼皮,随后跟着跪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