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到手的密令,只有嫁祸于花晏,却没有刺杀她这一条。”小白淡淡道。“你真不怕死。”傅时牧喝了口刚端上来的茶,又苦又酽。小白嗤笑,跳起来在不大的面馆里转了个圈,天黑了下来,面馆里除了他们两个,再没有别的人了。店伙计收了傅时牧的碎银,合计是自己好几天的收入,所以压根不去管他二人什么时候准备走。“我就赌这事儿老大不会管。”小白道:“不然他怎么给我下了一道密令后,就再也问都不问了。况且小丁那草包朋友杀错了人,老大竟然视而不见。”“老大不管,难道那个幕后人没追查?”傅时牧问。“当然追查了,好像还很生气呢。”小白乐颠颠的在面馆里走来走去,“不过我从一开始就隐藏了自己的身份,很多任务能自己不出马,我就不出马,所以那幕后人即便怀疑我,也拿不出证据。”傅时牧叹了口气,“可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因为很有趣啊.]”小白转了个圈儿,带着一股清淡的酒香朝傅时牧贴了过去。“你不觉得有趣吗?整个谋害事件几乎与你制定的计划相吻合,唯独刺杀环节被那幕后之人抹了去。”小白死死盯着傅时牧的双眼,一字一句的清晰道:“你可别告诉我,你从来没有怀疑过那个军师。”小白的身体的暖香混着浅浅的酒气幽幽的飘了过来,傅时牧清亮的目光迎着她微醺的眼神,无声的笑笑,“怀疑又能怎么样,我自认思虑缜密,却如何都猜不到他那么做的动机。”小白眸色也随之暗了暗,“没错,我也只是怀疑而已,却不知道为什么。”她叹了口气,乖乖坐回到长凳上,“其实我在展开行动前,就试图挖掘那个幕后人。”“女人的好奇心啊……”傅时牧扬着嘴角。小白道:“我多方打听,知道花晏曾被许配给一个叫陆闻的人,于是我假扮成花晏的妹妹前去套话。”“陆闻?”这名字很熟悉,傅时牧凝神回忆了片刻,却想不起什么。小白点头:“是陆闻,那倒的确是个老实又温润的公子,花晏她爹眼光着实不错。”说着,小白偷偷溜了傅时牧一眼,却见他只是淡笑。“后来呢?”傅时牧问。“后来我通过陆闻才知道,原来花晏的爹在一年前就离奇死亡了。因此我也很奇怪,到底是谁害死了花晏她爹。”傅时牧却满脸“一点也不奇怪”的模样,悠然喝着茶,忽然似是想起了什么,抬眼道:“听你说了那么多,没发现和金不知有什么关系啊。”“我还没讲完,你急什么?”小白脸上沾了酒气的嫣红渐渐褪去,好容易多出来点柔媚再次烟消云散,“你不记得花晏为什么被指认为间接害死靳明的凶手了吗?”傅时牧边回忆边说:“云川听到她私下请求靳明前往枕焰山谈判地盘的划分,可小晏说事实上她并没有私下找过靳明。”“没错啊。”小白大声道:“的确不是她找的啊。”傅时牧瞪着小白:“总不会是你吧?”“靳明又不是瞎子!我哪里长得像花晏了?!”小白不乐意的冷哼一声:“事实上根本没人找过靳明。”傅时牧愣住:“没人找过靳明?”小白重复了一遍:“没人找过靳明。”她拧着身子凑到傅时牧旁边低声道:“其实那天云川和姓郑的听到的对话,根本就是一个人在讲话。”傅时牧侧过脸,满目诧异,“一个人?如果不是善于模仿他人的声音,那难道是……腹语?!”小白伸手触碰傅时牧的眉眼,尚未触及便被他用筷子将手指夹住拨拉开去。“你猜对了,是腹语。”小白眼中划过一片悻悻之色。“腹语大师,哈哈,”傅时牧干笑了两声,“是金不知手下的人吧。”“没错。”小白眯起眼睛看了看远处煌煌的灯火,“靳明本就打算前往枕焰山谈判的,所以正好借此做了手脚诬陷花晏。”不知什么时候起,外面下起了雨。雨水夹杂着氤氲的雾气散溢了整条长街,原本纯彻透明的灯火也变得明明灭灭。傅时牧缓缓起身走到屋檐下,他的手里依然端着那杯早已冷掉的茶,不知是忘记喝,还是忘记放下。小白没有跟过去,她出奇安静的坐在长凳上,目光始终落在傅时牧被风灌满的背影上,不曾移开。傅时牧像是忘记了小白的存在,一个人远远眺望着,不知道是在看枕焰山,还是在看自己苍茫如夜的前路,月光下,他的剪影与这无情的秋夜一般黯淡冰冷。很久很久,他身后传来小白谨慎的询问:“你……要跟她解释吗?”傅时牧没有回话。小白等了一阵,始终不见傅时牧回答,她没忍住又追问了一遍。傅时牧动了动,却未转身,“我该怎么解释?”小白梗了梗,犹豫道:“就说……”“就说和我没有关系,我不知道要陷害的人是你,更何况那些都不是我做的,是小白你和小丁还有金不知所为,那些都和我没有关系,是吗?”傅时牧的声音艰涩生硬,他扬起头,眼里带着灰飞烟灭的光。小白努了努嘴,无所谓道:“这没什么,我不介意,小丁和金不知我想也不会介意。”“是你的话,你会这样说吗?”不知什么时候,傅时牧竟然转过身来。“我当然……”对上傅时牧深幽的眼神时,小白忽然就嘴硬不起来了。她不得不承认,这一切不是一个玩笑,不是笑一笑就能使一切恩怨都烟消云散的事,所有误会一旦沾染了血腥,就再也洗不掉了。她缓缓垂下眼,傅时牧的声音如夜风一样寒凉:“是你的话,你会说‘是啊,这些都是我朋友所为’吗?”朋友?朋友。她忘记傅时牧原也是不会忘记这两个字的人。她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混账傅时牧”这五个字便时常挂在小丁他们的嘴边,似乎咒骂他完全是一件众望所归的事。说起不打招呼就独自消失的这种背叛行径,连金不知都能暂时从钱眼里拔出脑袋,然后大张着鼻孔重重的“哼”上一声。可是骂归骂,小白还是吩咐下手尽心尽力去帮傅时牧寻人,小丁依旧无视老大压下来的任务,日日夜夜守在中毒的花晏身边,只因为他以为她就是傅时牧的女人。没有人多说什么,似乎都是理所当然,甚至没有人承认自己还当傅时牧是兄弟是朋友。夜静的发冷,傅时牧的身影孤零零的嵌在朦朦夜色中。沉默了片刻,小白慢慢道:“那你还要去找她吗?”“去。”他回答的很快。小白迟疑着试探道:“还是不要去了吧。”“为什么?”傅时牧回首。“枕焰山庄庄主裘不归抢走一个小姑娘用的玩意,你不觉得这有问题?”小白眉毛轻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