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晏道:“不可强攻,枕焰山地势易守难攻,我们不能人没要回来,自己兄弟倒赔进去不少。依我看,不如正面佯攻引开大部分人马,我带几个精锐进庄趁乱救人。”刘十八为难道:“办法没错,可你怎么知道怀宿被关在哪里?”花晏笑眯眯道:“这个十八叔你尽可放心,枕焰山地形我很熟悉。”她说着有意无意回头看了看身后的李草,李草目露深意的冲她撇了撇嘴。花晏掏出怀里的地形图,“这是枕焰山庄的地形图,我会和草哥尽快商量好方略。”停了停,花晏才似刚想起来一般指了指身后始终一动不动的李草:“这位是……草哥,高级游侠,这张地形图就是他提供的。”花晏特意加重了“高级游侠”四个字,李草心中暗叹,这姑娘就喜欢不动声色的把自己推进火坑里。明知游侠和什么山匪马贼向来势如水火,还这么“隆重”的介绍他。李草从善如流的抬起眼,迎着众人的目光友好的笑笑。果不其然,朝李草投来的眼光形形色色,什么含义都多少夹杂着些,不过独独少了“友好”的意味。李草只是笑,并不说话,他的笑容像骇浪惊涛中的孤岛,在一片尖刺般的目光中不闪不避,稳稳扎根。“嗯,”刘十八慢慢点着头,看了眼楚三生,楚三生道:“好吧,那我们且听你的吩咐再行事。”堂会的时间很短,短的天还来不及大亮。众人纷纷离去,楚三生突然收回迈出门的脚,回过身耐人寻味的看着花晏。“三叔有什么话要说?”花晏疑惑。楚三生短叹一声,“在外面受苦了就回来吧,无色山庄怎么说也都是你的家。”花晏怔住。她感到自己鼻子里像齐齐吸入了酱醋般呛得她想流泪。“我……”花晏迟疑了片刻,“我没法洗清自己身上疑点,大家会有想法的。”“哎,山庄里有多少人是看着你长大的,你也知道。我和你十八叔看你漂泊在外,心里总觉得对不住你爹。”楚三生摇头道:“其实也有不少人心里清楚,你不是个忍心对别人下毒手之人。起初看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遭了毒手,咱就被恨意蒙了眼,粗人嘛,只知道讲实打实的道理,看实打实的证据。后来那股子恨意渐渐平复,想一想,觉得你于情于理不会是凶手,可情理归情理,规矩是规矩,大庄主你自己立的三刀六洞,咱也不能当着那么多双眼睛去回护你。”楚三生吸了口烟,顿了会儿,又道:“闺女,你别怪三叔心狠,匪窝这种地方讲的是义气,依的是帮规,坏了规矩人心就会散,人心散了,这无色山庄的字号也就名存实亡了。”这是楚三生这辈子对花晏最语重心长的讲话,他的语气严重违背了他五大三粗的形象,反倒更像花晏那个早死的爹。楚三生说完就走了,就好像他知道花晏需要独自静一会儿,好好想想他的话一般。当然花晏并不可能一个人呆一会儿,因为李草的脑袋正渐渐贴近花晏的脸。他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花晏,发现花晏紧抿着嘴,眼眶红红的。“嘿,大庄主这是哭了吗?”李草歪着脑袋。花晏狠狠瞪着李草,把即将涌出来的眼泪全瞪了回去,“没有,让你失望了啊草哥。”李草脸上并没有露出失望,反倒是十分安静的笑笑,像一个老大哥一样拍了拍花晏的肩,“不错,我喜欢你这种外柔内刚的性情。”“你还挺博爱的。”花晏讥讽。“哈哈,”李草笑着直起腰,话锋一转:“你挺聪明的,知道借刀杀人了。”花晏回驳道:“这不是借刀杀人。枕焰山欠下的血债,当然要我们无色山庄的人亲自讨还。”“可是他们并不知道枕焰山试图吞并你们的真相啊。”李草在空旷的前厅里走来走去,“你甚至没有告诉他们,到底是谁杀死了你们二庄主呢。”花晏移开目光,将微变的眸色尽数藏匿。李草见花晏没有说话,也不再逼问,他约莫在大厅内走小半圈,忽然开口道:“你为什么不用我欠你的人情,求我帮你救人呢?”花晏缓缓抬眼,“你会帮我把枕焰山铲平?”李草摊手:“不知道,不过你可以求我试试?”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小傅就又会粗线啦~~~~65.花晏最终拒绝了李草的帮助。因为她知道如果有一天无色山庄的人知道她借用了外人之力蘀自己报了仇,那些空有一脑袋热血的土匪一定会恨她折了山庄的颜面。“你打算把傅时牧的罪行供出来吗?”李草骑在马上压低了声音问花晏。花晏面无表情道:“草哥你记性很差,这是你第八次问我了。”“可是你一次都没有回答我。”李草的声音充满忧伤。花晏十分费解的看着李草:“你有什么好忧伤的?”“我着急。”李草苦着脸,“我想知道你到底怎么打算的。”花晏讥讽道:“你不是无所不知的老大嘛,怎么能不知道我怎么想的?”李草叹息:“那是因为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真实想法,我就是长着通天眼,也不能蘀你拨开你心里迷惘的浓雾。”说完李草就悠哉的哼着小曲儿纵马绕过花晏,一个人跑到队伍前面去了。花晏翻了李草一眼,有时候她不得不否认傅时牧某些地方真是与李草是如出一辙的让人讨厌,比如那张嘴。傅时牧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继续靠着地牢的石墙,眼神穿过窄小的天窗向外望去。自那日他见完纪怀宿回来后,他就鲜少说话了,寡言的像换了一个人。小白问了他几次,见他都没有任何要透露点什么的意思,只得作罢。“你真不打算逃走?”小白恹恹的支着脑袋。傅时牧摇头。“你又不愿意走,也不愿意告诉我你怎么打算的,难道就这么干耗下去?”小白连发火的力气都没有了。傅时牧道:“走哪里?出去也不过是换个地方想自己的处境,没什么不一样。这里也安静,纪怀宿也算厚道,好吃好喝供着,除了石床湿冷了些,也不觉得呆不下去。”“你真想得开。”傅时牧一愣,这话并不是小白说的。他抬眼,见纪怀宿悠悠然推开门走了进来。傅时牧乐了,“纪大军师是有东西落在地牢了?”纪怀宿自在从容的一撩袍坐到长凳上,微笑道:“没有,来和你们共苦。”“哈哈,”小白强笑了两声,冷哼道:“讲个笑话都让人笑这么勉强。”傅时牧却没笑,他把头靠在墙壁上,“看来小晏不日便会带着无色山庄的人前来要人了。”纪怀宿平静的点点头,“已经快到枕焰山了。”他挥了挥手,片刻后便有人送上了一壶刚沏的乌龙,“秋乌龙,要尝尝吗?”纪怀宿单手撩袖,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