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愿把时间花在打猎上头,所以一次性捕了几只一道烤了包好,这样的天气,山林间的气温又比较低,估计一、两天应该不会坏。作为一个在野外毫无生存能力的人,她已经逐渐失去了主导地位,她所能做的就是乖乖跟着,不要添麻烦。万幸她虽然矫情,但还有一个会审时度势的优点。晚间,他们继续露宿野外,这次选了一个离水源不远的地方,呼烈儿生了火,将已经烤好的獐子肉加热,张纤觉得口口都是肉实在腻味不过,勉强也吃了一些,然后说了句:“我去洗把脸。”就起身去了河边。河边并不太远,回身还能看到火堆的亮光,夜晚的河上安静幽深的吓人,河边树影倒影在河面上,一团一团阴暗得就像一个个藏在水里伺机作乱的鬼魂。张纤有点怕,但呼烈儿就在不远的地方,彼此抬头就能看到对方,这又让她感到安心。她慢慢来到河边,找了块大石头踩着,蹲下去洗了手脸,她的脚依然疼得很,她想了想,犹犹豫豫的坐了下来,撩起裙裤,脱掉足衣和绣鞋,将脚浸进水里,河水有点冷,脚刚刚碰到水的时候冷得她不禁抽了口气,慢慢入水,适应之后,才觉得很舒服起来。就那么安安静静的坐在河边,夜风拂面,幸而眼下的季节并不寒冷,这短暂的宁静让她感到惬意,抱着双臂,歪着脑袋,渐渐陷入自己的心事。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弹指,或者一炷香?没来由的,突然,她感到有一丝奇异的沉静感,回头一看,吓了一跳,背后赫然站着个人影!“呼烈儿?”张纤忙喊道,因夜色的原因,而且今夜也没有月亮,四周黑漆漆的让人看不分明,咦,奇怪,篝火呢?怎么熄了?原本刚刚升起的篝火,竟然在方才片刻就熄了,这让张纤莫名的寒毛都栗了起来。“呼烈儿是你吗?快说话呀!”张纤急道。“嘘,安静!”呼烈儿压低嗓子道。听到呼烈儿的声音,张纤才有点放心,还有点怒意,呼烈儿这是干什么,故意吓唬她吗?“火堆呢?你干嘛把火堆弄熄了?我都看不见你了……”“别吵!”岂有此理!还嫌她吵!张纤连忙抬起脚穿上鞋子,站起来怒道:“你还敢嫌我吵,你这样不声不响站人家身后,知道有多唔……”呼烈儿捂住了张纤的嘴,顿时四周安静了下来。夜晚寂静万分,连呼吸声和风吹着树叶沙沙抖动的声音,都显得那么突兀,突然——弓弦轻颤,箭势破风!呼烈儿目光一敛,瞬间将张纤一抱,往地上一滚,而他们滚过的地方,连连插了三根黑羽箭。“嘶——”与此同时,黑暗中不远处的马匹发出异样惨烈的嘶鸣,随着两声闷响,两匹马也被射杀在地。“怎么回事?!”张纤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快走!有危险!”呼烈儿拉起张纤就跑。呼烈儿的五感较常人敏锐,他方才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不知何时周围的鸟雀声消失了,虽然有些晚了,但林子里还不至于这般安静,安静的有些异样。他有着动物一般的直觉,察觉的瞬间用沙石灭了火堆,亮光只会将他们暴露,唯有黑暗才更加安全!他怕张纤有事,寻过来,站在她身后没有作声,是因为他捕捉到了一点细微的动静。果然就出事了!张纤被呼烈儿拉着跑,呼烈儿的眼睛夜能视物,她却不能,还不知道方才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道。这时藏身于树上的人,纷纷现身,佩戴刀剑,向他们围攻过来。呼烈儿将张纤往旁边一推,张纤跌倒一旁,他则从背后抽出斩马刀,冲杀过去。张纤看到人影闪动,听到刀剑相错的铿铿声,这才明白过来,这,这,莫非是……是杀手!呼烈儿心下一沉,躲开一道正面攻击,以脚尖点地,跃起的时候又躲开背后的一击杀招,同时以斩马刀横劈,似乎砍中了左面进攻的某一人。呼烈儿额上冷汗直冒,术业有专攻,这样的身手和行事,这帮人只能是职业杀手了!张纤缩在一边,看着人影窜动,对方起码有十几人,而呼烈儿只有一个,绝对是陷入苦战了,张纤大气不敢出一声,耳边听到了呼烈儿的闷哼声,似乎是呼烈儿落在了下风。怎么办?张纤情急之下,不禁又开始了五岁以后就强行戒掉的恶习,咬手指甲。呼烈儿肩上和腰间各中了一剑,咬牙躲开左边刺过来的一击,左手一抓,竟然叫他把那人给抓住了,他暴喝一声,拽过那人,他此刻已经杀红了眼,以抓住的那人为盾,挡住了敌人的攻击,那人也真是倒霉,混乱中连连被自己的同伴砍中,然后呼烈儿将之抡了起来横丢了出去,砸倒了数名正冲杀过来的敌人。这时候徒然听见一声尖叫——“啊啊啊啊——不要过来!”回头看去,就见一个黑影靠近张纤,而张纤抓了一把地上的大约石子儿之类基本无杀伤力的东西狠狠砸过去。……算了,也没人对她有多大期待是不是?在张纤的尖叫声中,呼烈儿冲过去,一刀从那人后背刺-入,然后拔出刀,拽起跌在地上的张纤就跑。可是这里早被布下了天罗地网,他们被人围住了,背后只有一条河。呼烈儿的求生本能只能拉着张纤往河边去,但是,真的要水遁吗?呼烈儿有着草原人民的所有特征,比如勇猛过人,比如能征善战,比如骑术高超,但是只有一点,他不会泅水。这是毫无疑问的,草原人民热爱蓝天白云和蓝天白云之下的吃草的牛马羊,水源对他们珍贵得连洗澡都是恩赐,谈何练习泅水?而金枝玉叶的郡主娘娘呢?相信如果某一天泅水成为了大昭贵族之间新的风尚,她才会对之感兴趣的。呼烈儿拉着张纤下了水,水渐渐淹到了他的腰际,人类对未知事务的恐惧令他开始迟疑,不知道是不是无知所以无畏,张纤没有想那么多,凉凉的河水淹到了她的胸前,她拽着呼烈儿的手,因感到他的迟疑,而焦急的将他拖下水。“等等——”呼烈儿难得的犹豫道,颇有些退缩不前。被杀,还是淹死,这是一个严肃的问题,话说回来被杀其实痛快一点,窒息是一种很痛苦的死法啊。张纤哪里知道呼烈儿纠结什么,她拖不动她,回头大声道:“等什么!他们追来啦!”没想她一回头,就看到……好吧,因为很黑,而且时间太短暂,她根本没看清楚是什么,但是她隐隐听到了弓弦声。是岸上的杀手再向水面上射箭!万幸的是,同样因为很黑,那些杀手也射得有些偏,那几箭落进了水里,其中有一只贴着呼烈儿的手臂而过,刮破了他的袖子。但不幸的是,从水花的响动,可以听出,那帮杀手也跟着下水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