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惋惜的哀叹和一声略带窃喜的叹气对比极为明显。医生打字的手一顿,扫过烛慕和祁非两种截然不同的表情,用笔盖敲了敲桌子。“但是也不用太担心,你的情况比较好,可以暂时回家修养,但要过来定期检查。如果情况良好的话,应该不出半个月,你就会恢复记忆。”瞧着两张脸又变成一个喜上眉梢,一个又木又青,医生乐呵呵扶了扶眼镜。“平时多注意休息,可以适当进行一些食补,不要过度劳累。另外,家属最近先不要刺激病人快速恢复记忆,等检查几次情况再遵循医嘱帮助病人接触熟悉的环境。过程一定要适度,还是那句话——不要让大脑过度劳累。”烛慕自然地接话道:“好的,谢谢医生,我们先走了。”出了门,烛慕注意到祁非嘴角突兀地勾起一抹莫名其妙的笑容,主动关心询问道:“怎么了?”他总觉得祁非变回十七岁之后爱笑了很多,关键是他十年前有这么爱笑吗??烛慕怎么想也没什么印象。“没什么。”十年后都已经是家属的关系了,看样子他那十年干得不错么。老天爷让他重回十七岁的记忆,不会是为了让他来见证美梦成真的吧?祁非收敛了一下笑容,发现收不回去,干脆笑意悠长地问,“我们现在去哪里,班…烛慕?”烛慕思考了一下。原本他们该要去离婚的,但这个时间点那里的工作人员都已经下班了,而且祁非现在压根不知道他们结过婚,他觉得自己最好还是不要带坏小孩比较好,干脆再当一阵子的室友,等到祁非恢复记忆再说。“快七点了……”烛慕本来想说要不回家吧,但看着祁非已经好几年没有露出这样灿烂的笑容,他又有点心有不忍。他明天开始又要上班,高中老师的工作很累,大概抽不出时间去陪祁非,只有今天恰好有功夫。如果要拖到中秋节再陪祁非,他说不定都已经恢复记忆了。二十七岁的他们都忙着日夜兼程的工作,十七岁的祁非整日整日被困在教室里。当他在二十七岁的时候遇见了十七岁的祁非,他还是想让他快乐点。“以前的新巷改名叫青云路,五年前建成了一个夜市,就在我们刚刚去的那片栾树林附近,晚上要比白天热闹得多,你想去看看吗?”“和你一起,去哪儿都行。”祁非对十年后的街道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摩拳擦掌已经迫不及待要拉着烛慕跑出医院。烛慕及时拉住了他:“你还是个病人,动作轻一点儿——司机师傅就在楼下等着,我给他打个电话。”“不用。”祁非显然不太乐意,“一树的电灯泡都没他亮。”烛慕分心打电话,没听清他低声细语,但是注意到了祁非有话要说,趁着电话还没接通,便捂着听筒小声问他:“你说什么?”“我说——我们自己走过去吧。”祁非眼尖地瞧见电话接通,先烛慕一步凑近听筒道,“王师傅,你先把车开回去吧,晚点会通知你来接我们。”随即一把掐了电话。烛慕倒是没说什么,只是用一种很无奈的眼神看着他。“这个师傅姓张。”祁非似乎心情极好,甚至开玩笑似的说:“是吗?好吧,我记住了……烛…老师。”烛慕一怔,没想到会从十七岁的祁非嘴里听见他们偶尔互损式的称呼。但显然他这次不能回以“祁先生”来还击,那完全是伤敌一百,自损八千!烛老师故意板着脸严肃道:“祁同学,我想你虽然失忆了,但公司一直在运转,不可能一直在原地等着你,要不然我们现在就回去认真学习管理公司的……”“好好好我错了!我们快走吧!”祁非拉着烛老师的手臂迅速离开医院,很快就闪入了人群中。烛慕跟着祁非走了很长一段路,他的眼里除了下楼时低头看着楼梯,其余时间基本上都在看着祁非。只是他越看越觉得奇怪,站在路边打车的时候,忍不住问了祁非一嘴。“祁非,你的病号服呢?”烛慕问。祁非以为他就是单纯好奇,便坦诚地说:“早上起来我看见床边柜子上有一套迭好的衣服,我就换掉了,现在应该还在病房里吧。怎么了?”“……没事。”祁非上班时间一般都是西装革履,今天怎么就穿了一套常服?是秘书给他另外拿了一套吗?烛慕也就是随口一问,并没有太在意。他们在医院的路口等了约两分钟后就有司机接单,将他们送到新巷栾树路。夜晚,夏秋交接时清凉的微风穿过人流拥挤的街道,将食物的香味铺满整个大地。一树树乌压压的红灯笼底下,两道身影彼此紧紧地牵着,在人群中艰难地移动。通过了极为狭窄的一段路,终于到了开阔地带,烛慕晃动祁非紧紧抓住他的手,吸引祁非的注意:“我们先去吃晚饭吧,吃完再去逛街,太晚吃饭不利于消化。”祁非无疑还处于极度亢奋的状态,但还是偏头认真听烛慕说话。“去吃点什么?”他问。话音刚落,一阵扑鼻的辣味就传了过来。两双眼睛直直朝勾人香味的来源望过去,便看见了他们所站位置旁边有一家规模挺大的烧烤店。刚好祁非喜欢吃辣,而烛慕又能吃辣,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不行。”烛慕斩钉截铁。“为什么?”祁非皱了皱眉。烛慕真不知道他怎么问的这个问题:“你刚出院还想吃辛辣食物?!”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