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这通电话是无意拨出去的,陈年心慌神乱,但也只能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用平淡的声音跟他说:“没怎么啊,就是想问问你们玩儿的开心不。”“这样啊——”电话那头很吵,人声爆竹声混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背景音,他懒懒的语调格外突兀。“听我说还不如你自己过来看。”“可我妈妈不准我出去,我出不来。”听这话她是当真了,陈延白突然笑了下,他一手举着手机,一手揣进兜里,隔人声鼎沸的那头好远。路边昏黄的灯影朦胧了他的身,他唇勾着,眉眼都蕴着笑意,即使身在暗处,也依旧惹眼。“逗你的。”后知后觉被他戏耍,陈年说话声音闷闷的,低低暗暗的像是在撒娇,“你又逗我。”“怎么?”陈延白笑着说:“还逗不得你了?”“我没说你逗不得。”说完这话,陈年才猛然惊醒自己说了什么,这像是大胆的试探,虽然两个人只隔着电话听筒,但陈年还是没忍住红了脸。她抿抿唇,还想再说什么时。电话那头传来许嘉述的声音:“阿延,你在那边小树林跟哪个妹子打情骂俏呢,烟花都放完了!”这来得太突然,陈延白没捂听筒,许嘉述的声音全被陈年听见了。下一秒,陈年听见了嘈杂的悉悉窣窣的细微声响,陈延白和许嘉述的声音变得很小。好一会儿后,她才重新听见了陈延白的声音。“还在听吗?”陈年慢慢吞吞,磕巴的吐出一个字,“在。”“刚刚许嘉述的话,听见了?”“嗯。”“你别理他,他这人就这样,一点都不正经。”“你也一样。”电话那头的人突然出声,叫陈延白一怔,“嗯?”夜风徐徐的刮,温声入耳,他感觉不到一丝的冷。眉眼脸廓都被光打磨的匀净,广场上人来人往,到处都有人在穿梭攒动着,像是模糊质感的胶片,光影迷离。“一样不正经。”声音里的嗔怪在这一刻扰乱了陈延白的心跳。毫无规律的搏动在心房里自由又来回的冲撞,慌了一瞬又空了一遭。这种感觉,陈延白从未有过。他颤了颤眼睫,将自己游离的神思拉回来。陈延白稍垂着脑袋,额发轻飘,视线一晃就看见宋林菲和许嘉述朝这边赶来。于是他跟陈年说:“先不说了,他们两个过来了。”正要挂电话,陈年却先出口:“等等。”陈延白手一顿,将手机重新放在耳朵旁,“怎么了?”茫茫夜色里浮着冷,陈年不知道陈延白现在身在何处,只是看着远处那块璀璨的地方,眸里映着光。她稍弯了弯唇,低低喃喃的声音像是在自语,柔软真诚:“陈延白,新年快乐。”新年第一天,宋林菲一早就给陈年打了电话,说什么也要硬拉着她出来。晨曦朦雾稀薄,被天边的日光刺破。陈年早起赴了约,他们一行四人去了明澜市后山的崇光寺。过年期间,寺庙里的香火很重,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一阵枯松烧焦的木质香味,梵净空灵。来这里上香祈福的人很多,人流攒动着。陈年边走边东张西望,宋林菲一直挽着她,跟她搭话:“年年,你以前没来过这里吗?”“没有。”陈年摇摇头。“那你今天就算来对了,偷偷跟你说哦,这里许愿很灵的,比向流星许愿还灵。”宋林菲一手挡着嘴悄悄跟她说,害怕被人听见,故弄玄虚。“是吗?”“嗯嗯嗯。”宋林菲连连点头,“真的,你相信我。”两个小姑娘一边走一边说着悄悄话,许嘉述和陈延白两个大男人跟在后面,身高腿长,相貌出众,到哪儿都能惹人眼。他们这一路走上来的路上,已经有不少青睐者为他们停步驻足。倒是他们两个,没为此分半点心。许嘉述一手插进兜里,一手揽着陈延白的肩膀,跟他勾肩搭背,视线落在前面两个人的上面,好一会儿,他出声问陈延白:“欸,你说她俩嘀嘀咕咕说啥呢?”“我哪知道。”“不知道你可以猜啊。”许嘉述这人说话有时候就爱东扯西扯,张嘴就来了一句荒唐。陈延白转头看了眼他,视线里多带着些许不可置信,唇角勾着,笑他,“早上没睡醒吧。”许嘉述也笑。今天来崇光寺祈福是许嘉述的主意,他说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办,当时他的神情很是认真,说的也诚恳,生怕他们不答应。但宋林菲就认为他是在装,还一句话戳他,“还能有什么重要的事呗,这次期末考试你肯定没考好,想让佛主帮帮你。” ', ' ')